25、聚餐（1/2）

薛佳甯做了个梦,梦里面她在追赶一个人的背影，拼命地跑着。

在沿海公路旁的步行板道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吃力前行,她的视线越发迷糊,当离那个背影越来越近,即将伸手触碰到时却狠狠跌倒,汗水甩落一地。她顾不上磕破的膝盖与手肘，心慌地急促抬头去搜寻那人身影,结果前方是空无一人的路，一直延伸到尽头。

她伏在双臂上，狠狠抽泣，到最后放声嚎哭，一肚子委屈、忍耐、思念以及难过都重重向她袭来，压得她难以再爬起来。

突然惊醒，已是阳光满溢的中午。薛佳甯抬手遮住被阳光刺痛的双目，坐起身来,脸上肌肤有些紧绷得难受。

薛佳甯无力地走至卫生间，瞧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双眼肿得厉害。她恍惚想起昨晚的梦,断断续续,却徒惹人心烦。甩甩头挤出牙膏,慢吞吞开始拾掇自己。

午后阳光总格外温暖滚烫。薛佳甯洗完头,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头发,走至客厅，瞧见阳台一片绿意盎然，丝毫没受这个季节影响,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她从空调旁边将木椅挪到阳台，回卧室取来电脑，找个舒适的角度坐下，将电脑搁在腿上，背对着阳光。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散着，自然风干。

薛佳甯刚开机，Q号自动登录，很快有人敲她。

静水深流：“在干吗？”

薛佳甯看见回一句：“晒太阳。”

之后就没动静了，她盯着聊天框片刻，缩小不再关注，继续查阅工作邮箱。

徐嘉宁的卧室连着阳台，推开玻璃门便能出去。此时他正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果然看见她低头盯着电脑，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击。头发湿漉漉井未全干，铺在背后。

她的习惯依旧如此，同以往一样，享受每个美好的午后，或拿本书、或打个盹都特别简单度过。他双肘撑在阳台栏杆，望着她的侧脸，专注入神。

许久，他划亮手机，在对话框里敲出一行字：“你是否还……”停顿数秒又回删。凝视她上一句的回复，拇指来回摩擦却没再输出一个字。

从对面看这两幢相连的楼，能望见一男一女在各自楼层的阳台里，一站一坐，似乎没有丝毫关联。

薛佳甯浏览完所有邮件，又切回对话框，却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下文。她思忖几秒敲下一句话发送。

“晚上见。”

徐嘉宁注意到屏幕突然亮了，眉宇间流露惊喜，点开查看，随后笑容又渐渐隐逝。随后再去看她，薛佳甯已经合上电脑，身体微微后倚，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平和。

傍晚时分，有人按门铃。薛佳甯上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姚萍阿姨，身后跟着两位高大的男人，徐之景与徐嘉宁。

“叔叔、阿姨你们来啦。”薛佳甯立马偏过身子，让他们进来。

屋子内突然多出三人，热闹许多。餐桌上已经有几盘热菜，秦琴还在厨房里，姚萍主动进去帮忙，而薛长明招呼徐之景去书房陪他下棋。瞬间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与徐嘉宁，两两相望，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徐嘉宁先出声：“给你的。”递给她一个礼盒。

薛佳甯接过去，好奇道：“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徐嘉宁回，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盒子，语气略显紧张。

薛佳甯一愣，虽说是阳历新年，但没必要这般隆重，何况她什么也没准备。一时间拿着烫手的东西半天没动。

“现在别拆。”徐嘉宁叮嘱。

“好的，谢谢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将礼物搁在旁边的玻璃柜上，对他说，“坐吧，喝茶吗？”

“热水就好。”徐嘉宁脱掉大衣回道。

薛佳甯转身去餐桌旁拿来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热水，端过去给他。

“谢谢。”徐嘉宁接过。外套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翻过口袋掏出来接听：“宣莉。”

薛佳甯正琢磨着要不要回避，结果自己手机也恰巧响了，本以为找到合适的理由闪人，却发现是乔宇凡的来电。接通后，她压低声音：“喂，乔先生。”

徐嘉宁听见，向她这边看一眼，然后再也没转移视线，看得她有些心虚，转过身抬脚朝阳台走去，还不忘合上玻璃门。

两人一里一外同时接着电话，明明是跟别人说话，却都心不在焉。尤其徐嘉宁，在回绝宣莉的晚餐邀请，挂断电话后看向门外的俏丽背影。晚上外面很冷，她却只穿着毛衣站在即将黑透的灰蓝色夜空下通着电话，因为寒冷用另一只胳膊环抱自己取暖。

“晚上出来吗？今晚江边很热闹，听说有烟火。”乔宇凡想约她。

薛佳甯瞅一眼屋内，徐嘉宁正在喝水，眼睛盯着不知何时打开的电视机。又转回头，望向远处满目灯火，微笑婉拒：“不了，今晚家里有客人，不方便出去。”

乔宇凡有些失落，但很快恢复往常轻松语调：“没关系，既然这样，就在电话里头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你也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