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忆（2/2）

“嗯。”

那日，舒阳同她在大学公园的长椅上聊了许久，包括对过去时光的惋惜和对未来新生活的憧憬，那时他们还年轻，无畏无惧，还不清楚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大都市背后的真实面目。努力向上爬的每一步其实都印着微小人生的艰难与蹒跚。

他记忆最深刻的是迎新晚会上，每个专业都要出一台节目，而他却在礼堂的角落里跟着一群shǎ • bī站在台下挥动免费赠送的荧光棒，只因为被薛佳甯拉来捧场，她还说担心没人来看，结果压根不需要他充场。

她一袭白色旗袍，秀发半挽，姗姗走至舞台古筝前落座。底下人声鼎沸，有人吹着流里流气的口哨，当时他恨不得找块布盖上她的头顶，将吹口哨的男生揪出来一顿胖揍。她似乎有些紧张，在台下找到他时眼神一定，冲他露出十分惊喜的笑容，而他不知道当时那个不经意抛来的笑容俘虏了多少白痴，包括他，也包括一个叫宋磊的男生。

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奏得观众席雅雀无声，直至最后一个音节自她手指尖收尾，才爆出连绵不断叫好的掌声。而那一夜薛佳甯的照片走红在大学各大贴吧、官网头条和众多社交软件里，转眼变成颜值、身高、成绩三高的销管女神。

回忆至此，舒阳面前的酒杯已空，又让调酒师续上一杯，眼神浸染几分失落。接着徐徐说道：“后来，那个叫宋磊的男生，经常出现在薛佳甯的身旁。”比他还勤快。

薛佳甯是个憧憬浪漫的平凡女孩，思想浪漫，细胞浪漫，而宋磊追她时像翻遍了图书馆的全部恋爱指南，所作所为皆叫他叹为观止，摸着良心暗自比较后，得出结论他的确办不到。但为何办不到，跨不出哪怕半步只有他自己知晓，那个秘密像沉重的大石压在他的胸口，这么多年过去，他已忘记挪开，习惯了也放纵自己久了。

宋磊那小子在薛佳甯身旁绕了三年，她都没有任何回应，那是因为舒阳明白她心底藏着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一直不回来，她的心会冷却、会遗忘，所以直到大四才让那小子钻了空，捧得她一颗真心，成为她的挂牌男友。

舒阳很难受那阵子，好似自己养护多年的空谷幽兰被城里来的草泥马给践踏了，遍身不爽，他恨透了宋磊，却更恨自己。

当时薛佳甯指着那小子给他介绍：“宋磊，我男朋友。”气得舒阳恨不得打碎牙和血吞，他恨不得立即打个越洋电话给徐嘉宁：“你心上人都被狼叼走，你特么还拽在英国泡妞。”好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抑郁的心情。可他不敢，因为他心里对不起这两个人。

有几次拉着薛佳甯深夜喝酒、撸串。结果不小心灌醉了她，就傻傻地脸贴着桌面，看着她被烈酒熏红的面庞，静静发呆。他就觉得人生最美妙的时光也不过如此，那时候宋磊还靠边站，徐嘉宁也远在英国，他们之间只有十厘米，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

听她酒后胡言乱语，偶尔蹦出个破碎的单词或句子，可就是从来没听她喊过徐嘉宁的名字，当时他心里默念，如果她喊了，他就告诉薛佳甯一个秘密，可是她却一直醉卧不起。每次都是他把她扛到宿舍，叫舍友领上楼，再独自一人默默走回寝室。一路踢着喝空的啤酒瓶，神志不清地哼着歌，跟个失恋的shǎ • bī似的。

说到这里，舒阳侧过头，朝一直默默喝酒的徐嘉宁笑了，笑容里掺着两分苦涩、三分无奈：“徐嘉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想听吗？”

“你说。”徐嘉宁陆陆续续听了很多，心里跟碰倒五味瓶似的，可听到最后却也平静很多。

“你记得高二冬天圣诞时……”

舒阳踉踉跄跄走到家门口，哆嗦着手掏出钥匙半天也没顺利插/进锁孔，最后还是有人从里面拉开大门，他抬头看见亮堂堂的屋里站着一个女人，眯着眼笑道：“景爱。”

穿着睡衣的景爱瞧见一身狼狈、酒气熏天的舒阳，赶紧迎上去搀扶，领进屋后往沙发上一扔，没好气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没事，没喝醉。”舒阳嘴里嘟囔着。

刚在门口没仔细看，这会儿借着光，景爱算是看清他左边脸颊的那团阴影是什么了，惊恐地问道：“舒阳，你受伤了？”

他摆摆手翻了个身，面朝沙发，将背留给景爱，没回话。

景爱瞧他已经醉得糊涂，估计也问不出所以然，只好作罢。走至洗漱间润湿毛巾拿过来给他简单收拾一下。

看着不知何时又翻过来的舒阳，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避开伤口，给他擦拭脸庞。结果听见舒阳低声喊一个人的名字，她凑过去想听得仔细，却在听清楚后身体僵住，刚为他担忧的心又止不住发凉，她盯着这张英俊熏红的脸，咬紧牙继续给他擦拭身子，而那一声声“佳甯”在她脑中无数遍重复，特别扎心。手下的动作越发利索迅速，直至最后愤然起身扔掉手里的毛巾，转身朝卧室走去。

舒阳神志不清，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佳甯，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的，男主揍男二了，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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