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说谎（1/2）

早餐过后,她主动提出洗碗，徐嘉宁则打开电视坐在沙发里看新闻。

他的心思压根没在节目上，而是故意坐在面朝厨房一侧的沙发盯着她看。薛佳甯系上他的围裙,头发束在脑后,露出白净的脖颈与侧脸。只是看到空荡荡的颈部时,他目光逗留片刻又移向电视,面色如常。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徐嘉宁起身取过来走向阳台。

薛佳甯洗完碗出来,发现他站在阳台外打电话，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着《朝闻天下》。她走过去坐下，边看电视边等他进来。

“她没事了吧？”那头沈凌询问。

“没事。”徐嘉宁回，又想起昨日种种接着说，“昨晚谢谢你照顾她。”

“别跟我折腾这些，都是兄弟客套啥？”沈凌心里头只惦记着他与薛佳甯进展如何，“你和她昨晚……有情况吗？”

“你打电话来就为这个？挂了。”徐嘉宁见他总跟自己绕，懒得搭理佯装要挂电话,果然听到那头急忙喊道：“等等——”他勾起嘴角又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

“我闲着无聊就调出监控，结果让我发现很有趣的事，是关于薛小姐的。”沈凌饶有趣味地说道。

徐嘉宁扭头看一眼里屋，薛佳甯正坐在他方才坐过的位置上,一眼不眨地看着电视。又回过头继续问道：“什么事？”

“你看上的女人桃花缘真不错,我瞅着跟看戏似的。啧……”沈凌故卖关子地打趣。

徐嘉宁皱眉没作声,耐着性子在等下文。

但沈凌难得有此机会可以吊足他胃口,故意放缓语调：“过程我就不说了,视频已经发你邮箱，自己看。”说完想到他在另一头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徐嘉宁努力劝自己冷静不跟缺心眼的二货计较，立即摁了挂断键,沈凌幸灾乐祸的笑声终于消失耳畔。

他推门进去，原本专注看电视的人突然抬头问他：“有笔吗？”

徐嘉宁一愣，瞧见电视里正在播放的依旧是那台节目，点点头回答：“有，稍等。”然后走向书房，取来电脑和一支水笔。

将笔递给她后，自己走至旁边沙发落座。刚唤醒电脑屏幕，就收到邮件通知。

薛佳甯瞄一眼手中的黑笔，拔开笔套时感觉有些松弛，估计用得蛮久。她从旁边抽出两张纸巾叠在一起，潦草地在上面写了几字，随后又停笔陷入思考。

刚点开文件的徐嘉宁，看见视频里出现一条铺着地毯的T型走廊，有一男一女在监控底下推攘。他一眼就认出薛佳甯，彼时人虽然清醒，但走路姿势摇摇欲坠，而身旁的陌生男人几次试图贴上来，却一直被她往外推。

目光落在男人搭她腰侧的手，徐嘉宁手拢成拳头，恨不得立刻钻进视频里狠狠揍那男人。后来舒阳走进监控范围内，替他揍了，只可惜给了一拳。

看到这里，徐嘉宁推测三人似乎认识。她明明说是去见合作商，而沈凌店里的服务员说有女性陪同，估计是销售部的人，既然一起来的，为何独自离去？视频里的陌生男人极有可能是所谓的合作商。

接着他又看见舒阳将她扶到沙发坐下，蹲在她脚边那一幕，徐嘉宁直接叉掉视频，心里不是滋味。再望向此刻坐在他眼前的人，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不停地转动手中的笔，模样格外认真。

薛佳甯似有察觉，抬头就撞见他的目光，顺着他视线，注意到自己手里的动作，立刻匆忙打住。她内心暗暗懊恼，有些习惯难以改变，可有些习惯却是刻意养成。高中经常在最后一排看见他做题时喜欢转笔，也偷偷跟着模仿练习许久，可后来却渐渐养成了习惯。现下被他逮着正着，难免有些尴尬。

她握笔的手拢到嘴边，假装轻咳一声试图遮掩过去。

徐嘉宁却突然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开放式厨房取来一只杯子，接了热水递到她跟前。

“谢谢。”薛佳甯匆忙接过。

徐嘉宁垂首，目光捕捉到四四方方的纸巾上几个关键词，露出意外之色，挑眉问道：“你想从学校方向拓展销售市场？”

薛佳甯见他在看纸上粗糙的方案构思，也没刻意回避，而正面回应他的问题：“嗯，刚看到新闻里提到的北方几座城市雾霾愈发严重，而一些贵族学校必定会有意向采购空气净化器，即使学校不提，咱们可以从家长那边宣传，既然能供应儿女上得起条件不错的学校，自然希望给予孩子最好的环境。”

如果能成功，公司大客户的数量肯定乐观。当然这只是她突来的灵感，至于细节过程还需要仔细琢磨考虑。

徐嘉宁见她两眼放光，便知是在构思具体策划，鼓励她说：“这个方向不错，可以放手试试。”

她闻声抬头，看见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嘴角扬起浅浅笑容，有点迷人。

两人相顾无言，薛佳甯又低下头继续写着。

徐嘉宁佯装随意闲聊：“这几天销售部在跟什么合作案？”

她头也没抬地回：“爱乐啊。”压根不知道他问这话背后的深意。

徐嘉宁心里顿时了然，见她合上笔套，对她说：“回房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好的。”她一晚没回总归怕家里担心，立即叠好纸巾妥帖放入口袋，起身回房。

她在房间找到熟悉的包包，心里可算是有了着落。拎着自己的物品走出卧室，边走边从包内翻出手机，摁亮后却发现没有一通电话和短信，好奇怪，一晚没回怎么家里都没动静？

站在客厅等候的徐嘉宁见状，似乎看穿她想法，朝她解释道：“和家里交代过了，说你昨晚和同事加班。”

薛佳甯点点头，随后又好奇问他：“哪个同事？”

“我。”

薛佳甯被唬得一跳，眼睛睁得贼大。什么鬼？他竟然找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理由，教她爸妈怎么想？回家千万别被两老盘问才好，心里跟打鼓似的。

徐嘉宁见她受到惊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双手抄兜里从她身侧走过。

他开车送她回家，两人一路无话。薛佳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回是故意的，这次心虚再没敢放肆，继续把他当司机。

车子从国道拐进街道时，车速逐渐放缓。街上人头攒动，两侧皆是琳琅满目的商铺，这里一直属于闹区，路况有些堵。

而车上两人对这条街却是最熟悉不过，再往前开一点，必然会路过二中，他们的高中学校。似乎这片区域的时间格外年轻，岁月流淌的速度特别缓慢，依旧是熟悉的广告牌，店门口站着的老板有些发福，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两一堆，模样青涩，笑容纯真。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正在开车的徐嘉宁，心里却在想着当初憧憬未来的他们，原来是如今这般模样。并没有过得像自己幻想的那般伟大不凡，只是努力经营着平淡生活，偶尔制造点美好回忆。

看着他，薛佳甯内心忍不住感叹，如果是十年前的她，怎么也不会妄想自己能有一天坐在徐嘉宁身旁，而他愿意开车送她回家，虽然他们之间依旧没有必要的联系，依旧对彼此不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