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1)
赵叶璧被他逗笑,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两年没吃过肉了,若不是遇到将军待她这样好。
“郑姨,我怎么没听过西北遭了大灾,海威郡不还是西北七郡之一吗?”赵叶璧趁着张遵宝吃东西的间隙,悄悄遮着帕子在唇边,小声问郑姨。
郑姨也是摇摇头,忙称从未听过这事。
赵叶璧蹙起眉头,梧州府在廖致鸿治理下两年,有诸多冤假错案是不得天听的,暗暗猜想起西北海威郡若真是连年天灾,怎么一点风声都穿不出来,着实是奇怪。
“他怪可怜的,咱们将他带回府里可好?也就多张嘴,若是他在流浪街头,怕是要饿死了。”
赵叶璧之前听他口齿伶俐,洗干净了脸也算清秀,心里的善意使然,询问着郑姨。
郑姨很为难,京城中势力交错纵横,一把年纪,听了方才张遵宝说的,倒想得比赵叶璧更远。只是赵叶璧双眸里期冀的目光,让她不经意间也被强烈的善意感染。
赵叶璧所言不假,张遵宝在京城中难以为生。今日听到他这番话的还好是赵叶璧,要是被有心人听去,杀他灭口也不足为惜。
京城中像他这样的小乞丐成百上千,生死还不如蝼蚁,今天死一个张遵宝,就像水落入水中,连一星半点的水花都不会有的。
郑姨最终没说什么,赵叶璧欢欢喜喜地领着张遵宝回到将军府,着人将他一通收拾,叫阿昭领着他学做杂活。
夜里寒风卷着光秃秃的枝桠接连碰撞,发出冬季独有的声响。
打更人敲过亥时三刻,掌灯丫鬟熄了院里的烛火,赵叶璧在床上困得抱着膝盖打瞌睡,玲珑小巧的下巴不住地点着,一个恍神间磕在自己膝头,打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揉揉惺忪睡眼,见到眼前人板着一张俊脸看她,自觉地伸出一双胳膊环住来人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腹部,软软唤了句:“将军,你回来了。”
吕辛荣一回来听郑姨说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气得太阳穴不住跳动,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推开房门,见到困成这幅模样仍旧不肯解衣睡去的赵叶璧,知道她在等自己,高涨的怒火消了一半。
他立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看她受惊吓的兔子一样骤醒过来,温热的小脸贴着自己,依赖之情无需言表。
吕辛荣顿时火气全消,以指作梳轻柔地抚摸她的的长发,将她沉重的头抬起来。
赵叶璧嘟囔一句:“将军干嘛呀?”
吕辛荣差点又气笑了,她知不知道自己今天有多危险?
“你今天做了什么?嗯?”吕辛荣没好气地问她。
赵叶璧脑子还不清醒,哼哼唧唧,“将军,将军”地叫着,眨眨迷蒙的大眼睛。
吕辛荣真拿她没辙,坐在床边,长叹了口气,凑了上去一口咬在赵叶璧圆润可爱的耳垂上。
浑身战栗,汗毛倒立而起。赵叶璧哆嗦一下,双眼立刻恢复清明,红意沿着耳垂蜿蜒直脸颊,湿润的朱唇抿起,不满地嗔怪道:“将军你干什么呀。”
吕辛荣真不知自己带着她是好是坏了,无奈地捏起她软嫩的雪腮,惩罚性地加重一点力道,凶巴巴地又问了一遍,“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赵叶璧恍然大悟,抱着吕辛荣的胳膊,颇有些沾沾自喜地道:“将军,我今日救了一个小乞丐。他说自己是从海威郡逃荒来的京城。我正想和将军讲这事呢,我和郑姨谁都没听说海威郡这两年遭了天灾,将军说奇不奇怪?怕是有隐情在里面呢。”
本来对她得意的模样无话可说的吕辛荣在听到海威郡三个字时皱起了眉头,竟是问道:“海威郡哪里?”
“什么?”赵叶璧一愣,仔细想了想才说,“好像是蓬蓬乡?这名字也有些奇怪,西北也长莲蓬吗?”
吕辛荣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片刻后,他淡淡地开口:“那就留下吧。”
十多年前,他还不叫吕辛荣时,用的名字是舒笛辛,猎户的儿子舒笛辛,笛子是用来牧牛的,辛则是辛时出生。他不敢忘却姓名,但这三个字尘封多年再次萦绕在舌尖上时,竟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