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1)
温仪擦了把面,将帕子浸在水里洗,淡淡道:“他们中有伤员,需要休整。”
元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你没闻到血腥味吗?”温仪把帕子拧好,递给元霄让他自己擦,见对方接过毛巾,这才道,“你先前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故意得罪他们。”
“哦?”元霄擦脸的手一顿,露出一双笑吟吟的眼睛来,“你怎么不说我没教养?”
温仪笑了:“你若连这点忍耐都没有,那八千两银子,是如何被你熬了十二年熬回来的。”元霄就算是个霸王,那也是一个讲谋略的霸王,还不是街上不动脑子的混混。又怎么会因为抒摇人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发脾气呢?摆明了作给别人看的。
温国公如此了解他,元霄心中有些小得意,不自觉便与温仪亲近地站在一处,肩挨着肩,手拉着手。“抒摇人好看不假,可惜这位哥哥面色白净,未经风沙。反观那古尔真,肤色偏深,是在外头风吹日晒过的模样。你说,奇不奇怪?”
这确实也太明显了一些,温仪略低头看他,打趣道:“你也风吹日晒,你不也是太子?”
元霄眉一挑:“你要不信,回头我便试试他。”
他说的试,恐怕能将两拨人马搅得鸡犬不宁。温仪只想安安生生回平都,可千万别惹什么事。当下就说:“不行。”他道,“那古尔真或真想瞒着不说,没必要故意露这么些破绽给你我二人看。说不定人家才是试探。你何必去搅这个局。”
元霄道:“我知道啊,骗你的。”
这边他二人是‘新婚燕尔’表露情衷,就算是谈国事也聊得浓情蜜意木天蓼,容不下第二个人多话。另一边就不大好了,古尔真进房后,房中已经坐了个人,正是元霄一直盯着看的那名侍卫。此刻他解了面甲和帽子,露出白净的脸来,头发微卷,散落在肩上,一双眼睛如清泓,明亮如晨星,只是脸色不大好看,阴沉沉的。
“今拔汗。”他道,“他们在我们面前唱那出戏,是不是已经认出你我二人了?”
古尔真,不,今拔汗说:“殿下,你本来也没想故意隐瞒,不过是为了看看大乾官员是否如传闻一样草包,不是吗?”不然何必特地露出脸来给温仪看。
结果温仪没有看,大乾太子却很有兴致地盯了半天。
说到大乾太子,今拔汗略一沉吟。此子虽然年轻,却不像是涉世未深的宫中雀鸟。
古尔真嘴角一勾,眼中清泓就像活了过来,有着迷人而危险的光芒。“不错。他们那位太子,很有趣,就像阿西那造出来的乌金匕首,足够锐利,锋芒毕露。”但又淬了毒。
既然对方认了出来,今拔汗道:“殿下还要与臣互换身份吗?”
古尔真道:“要。”
他要换到,对方自己说出这件事为止。
明明发现了真相,却隐而不发,是谋大计之人。
赵一的风寒不但没好,还隐隐有加重的趋势,眼下已经上了路,倒不好退回去。温仪想,倒不如让他留在驿站,派两个人近身照顾,等病好了再起程。反正这里人手足够多。这病是因温仪而起,温仪自觉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照顾他。
元霄侧目看了马车半晌,里头的咳嗽声虽然压抑住了,却还是很明显。其实赵一这个病发得急,又不知从何而来,是有些危险的。但是他同温仪等人在此这么久,其余人皆无事,倒也还好,不至于成为一桩大事。而且元霄看过了,赵一身上并没有柳大海身上起的包。他略略垂眸,摸了摸自己的手。
——其实他也偷偷看过自己。
温仪正在和常怀之商量:“一路舟车劳顿终不是大计,对养病没好处。到了下一个地方,你派两人带赵兄弟进城,找个大夫好好瞧一瞧。等他身体好了再回平都。”
常怀之知道事情的原委,心中本也有些担忧这病是否严重,听温仪都这么说了,当然就说好。驱马过去时,见元霄捏着手指若有所思,不禁问:“殿下怎么了?”
元霄因脾气亲和,不摆太子架子,又曾答应要帮常怀之娶银烛,故而这么些天的相处,常怀之心中隐隐当他是自己弟弟,自然亲厚,格外照顾一些。眼下难得见元霄郁郁,脸色又不大好,主动上前询问。元霄看了眼常怀之,松开手道:“饿了,有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