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1)
荀夫人咧嘴笑,“我要他看我什么?他在我这里就是个懦夫,我受尽了委屈,凭什么他能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
头风发作起来能疼的人满地打滚,她此时尚且神志清楚,但面上也是一脸汗。
谢煜璟瞟过她,站起来走到水盆边,端了水到她身旁,挽起袖拧干巾帕为她拭汗,“家家总以为吵闹会换来别人的一点回顾,您到底单纯,他心里从没有过您,您的一切举动他都感觉烦躁,哪里会来看您,他巴不得您去死,死了好给他腾地方,这样至少主屋是他的。”
荀夫人的眼里布满血丝,她推开他的手,顺势将水盆打倒在地,那水淌过地面,渐渐蜿蜒,蚕食着它所能触及到的任何地方。
“我死了,你开心是不是?我不死妨碍到你了?”
谢煜璟面上的温和消散,他漠然一笑,“家家为何如此想我?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这一句亲生儿子将荀夫人激怒,她突地揪住谢煜璟的衣襟,目光屠戮着他,“你就是个野种!你也配是我儿子!”
谢煜璟随她看,笑里都带了挑衅,“家家忘性真大,我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是野种,您是什么?”
“啪!”
荀夫人发狠的甩手打在他脸上,直见他的脸被打偏了,红肿浮起,她颤着怒声咒骂他,“你怎么不去死!当初我真该将你掐死,你以为你掌控了谢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宗室子弟。”
她这般说着,嘲讽似的呵呵笑,“杂种永远是杂种,我不承认,你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你得感谢那个老畜牲,他可样样给你布好路,升谢家主,娶自己亲妹,我都替你们恶心!烂到阴沟里,也不怕天打雷劈!”
谢煜璟触碰一下面颊,火烧般的疼感着实刺激,他直起身,眼眸往下俯视着她,“家家说的自己好无辜,您既然不愿,为何要和他苟且,您得感谢耶耶,他真是能忍,若我是他,只怕您早死了。”
荀夫人顷刻扼住声,未几她长声笑出,笑得东倒西歪。
谢煜璟的眸光里她已然是个疯子,“家家总怪别人不好,您自己好到哪里去?便是所有人都坏,您一人独善,您善的了吗?”
荀夫人立时止住笑声,眼睛又盯向他,那眼里的潮湿混合着鲜红的血丝,似欲滴血,“我和他苟合?我是颍川荀氏出身,我会做那等污秽之事?是谢鎏逸!是他将我送到人家床上!只为讨好那个禽兽,他就能将自己的夫人送去糟蹋,你说他能忍,他当然能忍,给别人养儿子他还乐在其中,整个建康都找不到像他这样的王八,你是不是他的儿子有什么打紧,只要你还姓谢,往后你登天了,在他看来也算是谢家的荣幸,他还指着你光宗耀祖呢!”
作者有话要说:独山和洛阳相近。谢煜璟怔怔的回视着她,满腔不甘化为无力。
室内死寂,过很久他沉长的叹出一声,“家家,我是谁的儿子在您这里重要吗?”
他长得像荀夫人,眉深眼长,肤色也白净,端坐着时自有一种御风飞去的脱俗感。
荀夫人盯着他,眼眶又酸又涩,只在瞬息她就变了脸,狠声道,“你不该出生。”
谢煜璟颔首,俯下腰把水盆捡起放到桌上,他背过身,“家家说得对,只要我活着,就会唤起您过去的回忆,我死了,您才能解脱。”
他微微低垂下脸,片刻时间又道,“我生来就被你们盼着死,家家,我也是人,我也想活下去,我才二十,您忍心吗?”
荀夫人披泪而下,紧闭着唇不语。
谢煜璟等了一会儿,终是听不见她的回答,他清浅的抿笑着,瞬息那唇角的笑变得苦涩起来,他将手置于胸腔,但闻其中心跳愈发轻缓,他便匆匆走出了房门。
谢煜璟面上顶着巴掌印,一出来那些奴仆都噤声不敢上前。
柳漪打着胆子到他跟前,细声道,“郎君,您的脸……”
谢煜璟半点眼神都没给她,径直离去。
周边的仆婢皆窃窃私语,笑她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