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1)
言溪红了红脸,摇了摇头道:“是言溪没有福分。”眼神却飘向端坐一旁的晋息心,垂了眸道:“其实哪怕圣上不出面,言溪亦……亦是不能接受这门亲事的。”
“哦,为何?”陆子疏唇边带笑,明知故问。
言溪脸红得更厉害,咬住唇,不再回答,只拿筷箸拨了拨面前的菜色,不吭声了。
陆子疏慢悠悠道:“是因为坐在我旁边这位大师麽?”
晋息心一惊。方才听他俩之意,婚约竟是已经通过皇上斡旋而取消。他正在诧异自己心中油然而生的一股淡淡喜悦,却忽然听见陆子疏把话头引到自己身上。
“子疏,你在胡言什麽。”
“可惜这位大师,说是说身处三丈红尘之外,情心不动,实则早已暗地里犯了色戒……”陆子疏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噙笑表情,一抬手,手中两根银筷飞射而出。晋息心就坐在他左侧,猝不及防,只来得及侧身避过一边,另一边肩头却著实给银筷击中。
僧衣一角顿时裂开一道缝隙,一块衣帛生生撕裂开来,露出昨夜给陆子疏指甲划破得有些触目惊心的肩背。
那些猩红指痕,清晰浮现在晋息心裸露的肩胛上,即便不通人事,听得陆子疏那番含义深长的话,再亲见晋息心背後痕迹,自然也晓得了这些红痕代表了什麽。
是云雨交欢时,另一个人在这位银发僧人身上留下的专属印记。
言溪捂著唇,目不转睛的盯著晋息心後背片刻,眼泪慢慢掉落下来。猛然间一推桌子,站起身。
陆子疏平静的拿起桌上一块蜜饯纳入口中,眼皮都不抬,道:“亲见此景,你还相信这位道貌岸然的圣僧麽?”
少女的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夺眶而出的眼泪止也止不住,转背便跑出门去。
袭烟还在她身後追了几步:“言小姐,稍等,让袭烟送你──”
晋息心苦笑:“你这又是何必?”
薄唇轻轻咬著粉甜糕点,陆子疏依然不看他,淡淡道:“还有七个月,你好自为之。”第四十九章难测的心
自从陆子疏搬进这所偏宅,陆瑱佑和陆吟樱几次想来看望,都给袭烟挡了回去。陆蝶心中有鬼,不敢跟著一同来探望,他俩被挡驾回去,陆蝶反而大松口气。
不过也从回返的王爷和王爷夫人口中,获知了晋息心竟然没有和陆子疏算师仇那笔帐,反而堂而皇之在陆子疏寝房中同他一并住下。
她原本以为,以这二人前世纠葛和今世仇怨,理应打个天翻地覆才是。谁知道那个看起来正气凛然的和尚,居然这麽轻轻松松就放过了陆子疏?两人还同寝同食,同进同出?
陆子疏玩了什麽手段?
陆蝶心里万分焦虑,不仅怕陆子疏未死,後患难除;也唯恐晋息心说漏嘴,告知陆子疏当日是她拿了了觉的信笺给他看。
这样疑神疑鬼、辗转难眠的情况下,很快消瘦了下去,平时喜好的那些珠宝首饰,也不怎麽有心思穿戴了。
袭烟有时返回王府拿些衣料细软,若在中庭遇见陆蝶,会似笑非笑的提醒她:“蝶夫人要注意身子呐,这天干物燥的,莫太过操劳心事。”
陆子疏的这位贴身侍女,精细得跟只猴儿似的,一双水蒙蒙的眼睛里总是闪耀著冷静机智的光芒。陆蝶给她这麽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提醒,总觉得话中有话,愈加的食难下咽、睡不安寝。
“袭烟……疏儿……疏儿他有没有说过什麽?”有日找了个机会,在王府正门前拦住了袭烟,试探著想套话。
袭烟凤目微动,笑嘻嘻的说:“世子身子好得很,时常跟袭烟说惦记著蝶夫人。世子说多次蒙蝶夫人照顾,日後必要好好报答的。”
听得陆蝶起了一身冷汗,还想再问下去,那红衣少女已向她微鞠一躬,翩翩然转身离去了。
这种仿佛不带恶意的威胁,才是真正要人性命,可怕到了骨子里。
陆蝶越发形销骨瘦,重病一场。
她当然不甘心束手待毙,病中仍然不断思索反击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