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1/1)
“无碍。”楚临秋若无其事地拭去嘴角溢出的血线,将沾染上“红梅”的白帕放置一旁,而后就开口断断续续说道,“既然......事关南境将士及百姓的性命,那本官就少不得要......进宫一趟,与陛下商议。冷香、冷画,替我更衣......”
可话虽如此说,楚临秋在强行起身的瞬间,却骤然倒了下去,不仅如此,他整个人更是软得坐都坐不住。若不是宁伯不顾“主仆有别”坐床上将他一把搂进怀里,他恐怕就要直接跌到地上去了。
“大人......我的大人啊!!!这可怎么好......根本、根本就不能进宫啊!!!亦不能安心休养......侯爷、侯爷呢?侯爷要怎么办?好端端的人,为什么就失去踪迹了?老天爷,您怎么就......”
“宁伯。”楚临秋闻言突然抓住他的腕子,喘息不定警告道,“侯爷已与我和离,从今往后不再是......楚府另一半主人。因此,您老人家日后......休在我跟前提及他。”
“什么?!大人这!您分明......”
“本官之所以进宫,是为社稷江山,黎明苍生,与他萧岑......并无半分干系!!!听清楚了吗?”
“......”
“听清楚了吗?!咳咳咳......”
楚临秋脾气一上来,就容易收不住,以至于时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厥过去。这令一众家仆都吓坏了,遂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颤声道,“大人息怒!小的(婢子)听、听清楚了......”
唯有宁伯一面拍抚着他的前胸后背替他顺气,一面固执地闭口不言,直到楚临秋突然发狠自己挣扎坐起来,双目发红瞪着老者,哑声道,“冷香,更衣。莫让本官说第二遍。”
“是......是......”小女子吓得瑟缩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便赶紧从地上爬起一溜烟跑了,“大、大人稍侯,婢子这就去准备......”
虽说进宫一事刻不容缓,但楚临秋还得先往枢院一趟,将所有战报轮番看了,方能理清事情原委,好想出一套托辞正能说动帝王,使其同意出兵。
可是只是他如今坐都坐不稳,怎能劳心劳神、做这些费时又费力的事呢?若当真放任他去了,恐怕回府后又将要大病一场。
然而主子下的令他们这些做仆的又能说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大人一步三摇地被人扶进马车,转瞬便消失在视线中。
前线边境本就兵马不足,只靠那万余人严防死守,而在这主要关头主帅竟然失踪,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几乎意味着最后一道防线将要被南戎攻克。
一旦失了整片廪南地区,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挥师北上,使京城受危。
因此,楚临秋并不担心无法说动天子,他只在乎一件事,那便是自己分明就有暗中派人引导萧岑依照前法进行自救,并令府兵偷偷乔装混入南戎勇士中使之内讧,士气大减。可为何两方竟都毫无动静?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变故是自己无法得知的?
第五章增兵
自廪南快马加鞭传至京城的数十封战报中,有近一半皆为萧岑亲自手书,字字泣血,句句动情,就差直接站在天子跟前质问,“为何不派援军?为何不增粮草?又为何......要视人命如草芥?”
也难怪天子每每展开阅后,都会发一通不小的脾气,吓得周遭人等噤若寒蝉。
楚临秋想,也不知萧岑写那些伤亡数目时,是怎样的心境?是否带着对自己强烈的不解与恨意?那半截断袍与字迹潦草的和离书,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有几封战报上甚至隐约可见,与别处大不相同的点点泪渍。由此得知,他独守边关的这段日子,要比先前在漠北的时候,更加难熬。
毕竟,身边完全没有个可用、可信之人。虽说杜凭生也同在一处,但萧岑恐怕早就......将他划入当先要防范的对象名单之中吧。
对不住,你且忍耐一下,很快......就要结束了。只是,自己是否有足够的毅力能撑到那时候呢?
虽说萧岑失踪下落不明,但其实楚临秋并不真如宁伯他们设想的那样担心其安危。因为他此前除了那两波人外,还另派了第三波人暗中守护,并时刻传信回来。现在他并未接到确切讯息,就意味着萧岑只是遇险,暂无性命之虞。
眼下最难逾越的关卡还得是在大岐帝王那儿。当楚临秋被容公公引到议政殿大门口之时,就见天子眉心紧蹙稳坐高台,右手已拿了一封折子在看。而他那个便宜学生五皇子齐允臻不知为何竟也能出现在这里旁听。
但他的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在另两人的扶持下晃晃悠悠趴伏在地跪请圣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