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1)
而他的上方,天子端坐于御座之上,双唇紧抿,神色难辨。
“钟卿,这便是你呈上来的证物?”
“回禀陛下!臣、臣也不知这证物怎会变成此物......臣、臣呈上来的,分明是枚印信!是......”
“大胆!!!钟都使,朕对你太失望了!你说玄武卫进展太慢,令京城人心惶惶,而你手下有异士,能在两日内勘破此案,结果,你就是这么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陛下!臣冤枉!臣......”
“严正,传朕口谕,钟昱鹏欺君罔上,御前失仪,陷害同僚,辱骂忠良,着罢其飞翎卫都指挥使一职,贬为荆河里长,即可启程赴任,非诏不得归京。”
“陛下......陛下!下臣冤枉......陛下!!!是姓楚的......一定是他......是他偷梁换柱......请陛下严查啊!!!陛下......”可惜当钟都使喊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人也已被两名黄门郎拖到门外回廊上,再也没有阐明冤屈的机会了。
天子还是看在钟家的份上,没有做出太过严厉的处罚,但即便如此,荆河地区的如刃风霜,也足够令他悲苦一生。
钟都使至死都不曾明白,自己究竟败在何处?而在危难时刻,那两个被他视若神明的人,又为何一刻都不曾出现?当他再想将秘密言明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已被毒哑了嗓子。
“你是说......突破点在姓钟的身上?也是,仅仅是哑了一副嗓子哪儿够?总是得让他再写不了字才行。虽说这回钟大招祸取咎,皆由自己,但我这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三叔最后也......那我、那我......”
“侯爷,再艰难的路,都是自己选出来的,哪怕前方大雪封山,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就好比眼下,落子无悔。”说罢,楚临秋便停了手头动作,一双凤目紧盯着萧岑不安分想要去捻白子的手。
“不玩了。”萧岑见被识破,索性推翻了棋盘,让上面的黑白棋子瞬间散落一地,“楚大人,你让本侯这个粗人陪你做此等风雅之事,就丝毫不觉强人所难吗?”
“那侯爷想做什么?”
“只可惜你病而未愈,否则......本侯倒想与你比划两下。”自从打宁伯那儿听闻楚临秋的过往之后,萧岑便成天将话题往这儿引,试图让他知道,自己心中从未有一刻存了轻忽之意。
第八十四章恃宠
楚临秋的目光顺着萧岑的指引,终是停在院子里沐浴着点点晨光的兵器架子上,半晌后方轻笑道,“倒是许久未碰枪矛了,不知生疏与否?”
萧岑闻言,面上逐渐浮出些许诧异之色,他直直盯着楚临秋,唇角亦漾出明显的弧度,“楚大人,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今日碧空如洗,适宜活动手脚,不若便让本侯在楚大人面前,献丑一二。”话音刚落,人已从榻边雕窗处,跃了出去。
萧岑在漠北的漫天黄沙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学的是一击毙命的把式,因而舞起银杆枪来自然就煞气十足,比起京城里的花拳绣腿好看多了。
只见他先是使出一招天女散花,将枪头挽了个花样直刺出去,手法太快,顷刻间,一个枪头竟幻化为无数,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紧接着他又使出一招蛟龙摆尾,将枪头向下斜插过去,不停翻转拍打地面,带起一团来势汹汹的沙尘,恰是水中漩涡,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随着手中这杆银枪跃起又稳稳落下。他甚至能只利用腰以下的力量横着在柱子上“行走”,并将银枪打飞出去,倒挂于树上,长臂一捞又给接回来。
最后,他竟又顽皮地将架子上斧钺钢叉一一挑起,令它们在“漩涡中旋转、相碰,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左拍一掌,右勾一脚,使它们纷纷“飞”向回廊立柱,并稳稳当当地扎在上面。
楚临秋闻着风声停了,便微挑了下眉,自雕窗往外望去,他于是惊讶地发现,被萧岑最先打出的大环刀,其刀身已完全穿过立柱,只留刀柄在外头,而上方九环竟在大力之下悉数脱落,此刻正整整齐齐地叠在地上。
这是怎样的功力?即便是见多识广,处事多波澜不惊的楚临秋,也忍不住用力鼓起了掌,“侯爷不愧为老将军亲传弟子,枪法精准,直入咽喉,毫不拖泥带水。楚某佩服。”
“那可不?”萧岑一个霸气回旋,将银枪收到身后,暗中吐息,紧接着,又缓缓地踱到已经空了大半的架子跟前,叹息般地说道,“没有人陪我练,便只能拿这些死物撒撒气了。楚大人,这些里面,你最擅长什么?”
还不等楚临秋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接着说,“本侯记得初见时你鞭法不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敲在那人脊背,恰到好处不至于使之命丧,妙极妙极。本侯当时只想,这公子生得好生俊俏,脾气亦......十分火爆,交个朋友应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