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代掌的妃子有些才干,派人来和她说了些安排,都算妥帖,她便没放在心上,竟不知不觉都已经冬至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察觉出一身热汗。昭宓公主府上通着屋内地龙本就烧得旺,昨日宫里头送来的瓷瓶原本想着插花,竟被装了水摆在室内,也难怪她觉着好似到了淮地的春夏。
江珏瞧着小丫头毛手毛脚,不由疑惑道:“青棠、可离呢?”
两人都是她身旁的大婢女,自幼跟着她从宫里头出去的,这重要的时点上不在身边侍弄倒不像是她们会犯的错误。
“外头落了大雪,宫里来的嬷嬷瞧她们一身寒气便不让她们进寝房,让她们等在外室褪了寒气再进来伺候您,这会儿也该来了。”
小丫头委屈得不行,她只负责守着公主夜眠的几个时辰,从来没哪个管事教过她这时该做什么。
好在正说着,两大婢女从外头绕过屏风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寝室,正是青棠和可离。
她们身后两排婢女鱼贯而入,并着几个宫里头派来照应的嬷嬷,隔着一层内室的垂纱遥遥跪下行礼。小丫头也被这阵仗吓着了,连忙跟着跪下了下手。
江珏让她们起来,干正事要紧。
“还不快伺候公主洗漱更衣。”大婢女眉一横,冷声呵斥了那些呆着不动的。
几十个人忙了一阵,好歹在天亮前把江珏收拾完了。
大允崇水德,穿着以黑为贵,祭天的礼服也自然是黑底金丝滚边,上绣凤凰百鸟山海日月,兼纹十二章,肩披附着狐裘的厚重霞帔,玉镯金饰大小绶带,腰间两枚剔透玉坠子,头戴金冠翡翠十二钿垂下金凤珍珠串,手握镶金玉如意。
江珏用了些干食汤水垫垫肚子,才让宫里头来的妆娘给上了妆。
心知自己让人久等了,江珏慰劳了一声,“辛苦姑姑了。”
“公主切莫折煞了奴婢。”妆娘连连折腰告饶。
妆娘看着这镜中的人皮相骨相皆是精致,妆容艳丽华贵,眸底却比以往少了分张扬凌厉,眉梢上缱绻着嫁做人妇的媚意,心下百感交集。
昭宓长公主和当今圣上乃一母同胞的嫡出,先后不过差了一炷香的时辰,自自幼情谊深厚,牵连淮王父子谋反这等大罪圣上都在公主的情面上法外开恩,只追责犯事之人。
只是可怜了公主这新婚刚过一载有余便失夫婿,圣上和太后又免不了心疼,半年来诸事皆允,赏赐不断。
明白人都明白,能讨得公主的欢心自然也合了圣心。
梳妆完毕,一上了年岁的嬷嬷捧过早已备好了的数九消寒图至江珏面前,让她提笔抬腕落下一点。撂下笔,大婢女便给仆妇发了赏钱,欢喜的仆妇们又是一通吉祥话。
防滑的毛毯从卧房门口一直铺到公主府院子内的轿子前,来不及就着日出欣赏雪景,前呼后拥着好不容易上了皇上特许十六抬的轿,这才浩浩荡荡地向宫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