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2)
“时近端午,出嫁女皆归宁,想来是一同到河边放灯祈愿吧。”元猗泽想起当初在晖县同元放灯的情形,他也知道元去往长桥是系同心结。彼时他对元的痴意感到不解,现在却总是心生叹息。
元默了默,终于忍不住道:“那时候我望着莲灯随流水而去,近乎以为自己的心愿要成了。”
“可后来我明白了,囚禁与伤害怎么能得到一个人的心?”元垂眸轻叹道,“尤其是你。”
他的父亲是人间帝王,不仅富有万方,更是天下至尊。熙宁帝会自陈己过,却不会真的认错。他或有悔,但绝不会认罪。世间诽谤之语他不予理会,更不可能因言生愧。霸道桀骜秉性骄傲,这是熙宁帝是元猗泽。而他元,竟狂悖至此,想折其羽翼禁锢深宫,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亦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元猗泽,元猗泽也不会容许任何人这样对待他。
元想,他要的是无拘束的自在,求长生正是为肉身之无拘束。当年他避居御苑,或许也是为了任性而为。元之触逆鳞者,非悖伦之畸恋,实为心起禁锢之意妄想执其如掌中物。想来自己真是可笑得很。
可纵是这样,父亲还是纵容了他,饶恕了他,原谅了他。
元有些颓然,低低道:“我何德何能?”
“元,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元抬眼望向元猗泽,而后笑了笑:“心有所爱,自然希望其人以爱相报。时至今日,我仍持此虚妄念想,恐难舍终生,却没什么不好的。”他无酒而自醉,喃喃道,“若无欲念,倒是徒往红尘一遭,岂非了无生趣?”
说罢,他又问元猗泽:“父亲想要什么呢?”
元猗泽眼前闪过许多,最终定格眼前这个青年的脸上,缓缓道:“我要交给祖宗社稷一位可堪大任的储君。”
元微怔,而后垂泪于睫,半晌沉声道:“好。”
不久之后窗外浮灯尽散,元拨了拨手边的垂蔓道:“不知几家心愿能圆。虽世上多有不美满,但总有一些能如愿。”
“许灼其人父亲可还记得?”他问道。
元猗泽点点头:“如何?”
“她上书陈情,欲入宫为文学,我准了。她确实很好,才貌性情俱是上乘,到底是在大儒许崇身侧长大的。”元忖度了一番,却终究不愿再说下去。
元猗泽了然他的神色意指,不由得扶额道:“你每每总在这事上犯糊涂。许灼其人我并非全无所知,她与其父既非逢迎之人,那请旨入宫为女官便是决意独身,你难道会不明白?既允了她的请,你又拿她同我说什么?我难道要按着你与人相亲绵延子嗣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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