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2/2)
南宫忧陪他一齐沉默,直到他抬起头,用比方才更加低沉的声音问道:“父亲果真是自裁而死?死时身边没有旁人?”
南宫忧点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昨夜府上无人入眠,倘若外敌入侵,必然会有人报信。况且启昌兄武艺高强,天底下有几个人能不声不响地对他下毒手。”
段长涯点了点头,将白布慢慢盖回原处,掩住逝者的身体,也留住逝者最后一丝尊严。南宫忧一直看着他,等待他宣泄情绪的时刻,可他一直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始终克制。
南宫忧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道:“长涯,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我应当把真相告诉你,你的双亲……”
“是为了救我而死。”段长涯代替南宫忧说完了余下的话。
南宫忧露出诧色:“你怎么会知道?”
段长涯道:“经历这次昏睡之后,我忆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十年前大病之前,我似乎便做过失手伤人的事。以父亲的品性,绝不会为私欲而伤人作恶。但若是为了救我,便另当别论了。”
南宫忧不禁睁大了眼睛,如果说方才他表现得虚情假意,此刻他的惊讶则全然发自真心。他不是习武之人,也不理解段氏血脉之中的恶咒究竟是为何,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逃避痛苦的本能,甚至不惜自欺欺人,也要甩开不堪的回忆。身为平南世子,他与形形sè • sè的人打过交道,他早就明白,比起上天入地的刀剑与拳脚,人心实在要脆弱得多。
但段长涯却与众不同,他甚至敢于亲手揭开十年前的伤疤,将淋漓的现实摆在眼前清算。一时之间,就连南宫忧也不敢分辨,他的勇气究竟是出于坚毅,还是缘于无情。
在南宫忧沉默的功夫,段长涯又问道:“舅父,血衣案真的是父亲所犯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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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忧注意到段长涯更换了对他的称谓,心弦竟不由得绷紧。一路走来,他明明已骗过无数人,饶是老练如段启昌,也被他的谎言与伪装骗得彻底,直至丢掉性命。如今天极门上下没有一名弟子对他动过怀疑的心思,他实在没必要慌张。
但不知为何,在这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人面前,他竟止不住心中的畏惧。
段长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安静地等待他的答案。他微微点头,拿出早就备好的东西,郑重地递给对方,道:“这是你父亲生前留下的书函。”
段长涯接过,逐一翻开展平,略加检查,的确是父亲的笔迹不假。
其中三封是是采血行凶时订立的契书。内容虽简短,但每个字都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