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2/2)
而后是渐渐放声的笑,抒怀吗?释意吗?那明明是他登基以来日日夜夜想要说出来的两个字,如今兜兜转转,却借了福南音之口说了出来。
第二次了。
圣人与福南音仅仅的两面之缘里,福南音的选择从未叫他失望过。他设局,福南音破局,寻一条生路,得到的却非对一人的成全。
“这件事并非一日之功,也不是朕下一道旨意那么简单,你可想明白了?”
福南音将头抬起,这张与宁胥十分相似的面上带着令人羡慕的坚定和自信,即便是在所有灾难未发生时、在那段最无忧的少年岁月里,圣人也从未在宁胥眼中见到过这样的锋芒。
“臣明白。”
至少漠北十余年,福南音已经被打磨成一把不畏艰险的利刃,足以伐去前路荆棘。
“与太子比肩那条路,若圣人不阻,臣愿自己铺就。”
好在他不是宁胥,不是养在长安一朵易摧折的娇花,李裴也不是自己,朝中更再不复外戚许家。
“……五年前许家之事,臣还有话说。”
圣人似乎没听清,目光仍虚落在那副旧画卷的玉轴之上。
许家?
思绪回笼,他慢慢抬起眼,那双原本还带着和煦神色的眼中重新带上了一丝打量。
“李裴说动了你,让你来做说客?”
说客?福南音眼中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便反应了回来。他想通了昨天,想到了更早,两年里或是重遇后,在长安或是在漠北,李裴对于为许家翻案一事的执念,以及如今得知真相后的无力与彷徨。
福南音忽然笑了笑,“与他没有关系,是臣自己的意思。”
的确没有关系。这件事若要慢慢清算,也之是宁胥与安平侯之间强取豪夺之怨,是圣人与安平侯因为情仇的秋后算账。李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当许家是圣人淌过权力之河后拆的桥,弹尽飞鸟后藏起的弓。他这五年,为的只是许后和安平侯的一个公道。
“你想为许家翻案?”
若是冯内侍在侧,便能看出圣人此时面上是怒前的平静,若是说话的人聪明,便该知难而退了。
可惜冯内侍不在,提点不了福南音。可便是提点了,福南音的决定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或许圣人始终迈不过去宁胥这个坎,即便许家倾覆,这个案子深埋,旁人也始终不敢提。就只有太子多次因为此时惹怒圣颜,依旧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