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2/2)
就如他对待御史台的厌恶,福南音对钦天监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对。
李裴仿佛感觉到了身边人话中的冷意,他轻轻握住福南音的手,又想要岔开话题哄诱人。
“你方才说别的小皇孙名字也是由你来拟?”
福南音点在圣旨玉印上的指腹稍顿,“嗯。”
“那你的意思便是拟几个名字,就给孤生几个小皇孙?”
“……”
指尖一颤,福南音即刻否认:“自然不是。”
李裴分明想的是,圣人与宁驸马的关注如何看都太过了些,若只是为胞妹的驸马洗罪,未免说不过去。
可他却又如何都问不出来那句话——
你可知,你的另一个父亲是谁?无人知道临淄王的下落,在太子率兵漠北大胜后,这样的未知足以在朝野上下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起初有官员上书猜测临淄王许是在往西北大营的路上被歹人劫持了。这算是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可劫持一国亲王算得上是抄家灭祖的大罪,这位胆大包天的“歹人”究竟是谁,不论是说者还是听者都心照不宣。
坊间朝堂,虚虚实实间传言越发嚣张,众人早已深信不疑,却唯独不敢将那个名字宣之于口。毕竟“诽谤太子”不比任何一个足以断了仕途的罪名要轻。
直到几日后柯侍郎从临时驻扎在京畿的西北军中找到了一个人,这片山雨欲来之势被推上了顶峰,而后一声平地惊雷,终于将那众人私心里暗底下才敢说的话摆上了宣政殿。
纸包不住火,最后总有人愿意开口。
那位西北大营的士兵说看见过临淄王和他的护卫队,就在大约一个月前的深夜——隔了校场和一片云杉林仍能看到伶仃的火光,一切罪行在黑暗无声中进行;随后临淄王失踪,随他而来的那支亲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西北大营的将士仿若太子私兵,竟将那夜的事瞒得严严实实,可那毕竟是临淄王,太子怎么能……
宣政殿上鸦雀无声,任谁都听得出这士兵话中骇人的弦外之音。
圣人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直到金殿中逐渐传来了低声切切私语,他有些疲乏的眼皮终于动了动,颇带了几分威压地朝着西北营士兵看过去。
“你的意思是,太子关押了临淄王,又杀了护卫他的一千亲随?”
殿上那位“证人”头一次朝见天子,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回了个“是”,想要转头去看带他上殿的柯顺哲,但似乎是在顾忌着之前某种叮嘱,又堪堪停住了动作,将头垂了下去。
不论如何,这席话中又有几分真假,他都说完了该说的一切,答案已经十分显而易见。朝臣,或者说是临淄王的簇拥们需要的只是这样一个借口,抛砖引玉,好叫他们光明正大地说出下面的话来。
“视西北营几万将士为私兵,扣押亲王……这些似乎不在储君的权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