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2)
李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往事,眼底铺了一层缅怀。只是也就那么一瞬,等再看向尧光的时候,方才的温和笑意便没了。
他的声音一冷,尧光便感觉自己颈后抵着的那柄刀更亮了些。
“两个时辰,找几个人将那院子收拾干净。”
半晌,又再次吩咐:“做得隐蔽些,别叫人从外面瞧出来。”
正巧尧光手上那片瓦还没有铺回去,他一侧头,便见到底下屋中的福南音还在对着墙上那副仔细裱起来的字发愣。
尧光不识汉文,自然不知道上头写的是什么,只是想到方才在东宫的时候,太子也是这般静静望着那幅字。
“是秦人誊抄《诗经·国风》中的一首,”
没头没尾的,李裴忽然说了一句,只是神情中却带出几分伤怀来,想来是什么忧国忧民的诗了。而后他又忽然命人将其从墙上取了下来,装到了为国师准备的那满满一箱子东西里。
“他从来都对这种东西仔细得很,肯定是知道的。”
福南音立在墙壁前,望着那看起来有几分晦涩的字体,竟自然而然地便念了出来,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分明也是久别重逢,他又何尝不想对李裴道一声“云胡不喜”……
方才为何不留下?
好歹也是曾在漠北呼风唤雨的国师,即便李裴从未对他说过中原朝堂之事,今日也只是简单暗示了那几个尾随在身后监视的探子,福南音却已经将那其中关节想得清楚明白了。
李裴离开东宫有多少年了?身后的拥趸又还剩了多少?
朝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就想挑出他的错处来好重提废储之事,如今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实则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漠北之战已经让那些人嗅到了什么,在此关头,便决不能再传出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
若他留在东宫,那便是给了那些朝臣再做文章的机会。
福南音眸色一沉,忽然觉得此时这般无力的样子,竟比两年前在裴天人羽翼下安享太平的那个自己更可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