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2/2)
赵嫣苦笑,“我当初将赵茗交给你,就是怕他这样的性子闯出弥天大祸,若他能一直恨我,也好过现在这副模样。”
赵茗的手直到现在都攥着赵嫣的一截青色衣袖不曾松开。
赵嫣瞧着幼弟的面容,这个孩子如今已经是军人的模样,苍白的面颊上带着皲裂的伤口,眼中不见稚气,眉宇疏朗开阔,隐有赵仕儒的影子。
赵茗肖父,赵嫣肖母。
小时候赵茗喜欢缠着他,越长大却越让人操心。
赵氏死后赵茗就是赵嫣的命根子,即便连赵嫣亦不曾想到,一个兰青搅的赵家鸡犬不宁。
这还是当初赵茗离家后他们兄弟二人头一回见面。
不过几年的时日,漫长的像几十年。
赵嫣死了。
赵茗跟着秦王成了反贼。
无论是赵茗亦或楚钦,赵嫣都不希望他们在史书上留下污点。
被万人唾骂的滋味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
有他一个就已足够。
赵嫣看着赵茗,忽然觉得,若是老天苛待他,就应该取走赵茗的性命。
而今赵茗还活着,他缘何怨憎命运不公?
昏沉的赵茗永远不会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兄长意味着什么。
童章在军帐外端正跪立,身长八尺的大汉褪下战袍,身负的荆条扎穿血肉。
楚钦抬眸看他,“守在此处做什么?”
童章看了楚钦一眼,拱手道,“殿下,属下今日前来效仿古人负荆请罪。”
楚钦挑眉,对童章道,“你如何知?”
童章端跪不起,“我其实有些猜测,却不敢确定,直到见那人进了赵茗的军帐。”
童章是西北军中除赵茗楚钦外唯一与曾经的内阁首辅赵嫣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且那少年通风报信的手书经他手转交于秦王,信称故友,却无他物自证。信上蜜蜡所封之手法可看出京中人士所为。
收信之后的秦王神情大变,审问那送信少年的时候屏退左右,连夜带黑甲过江。
后与秦王同去的黑甲五人折三人,此二人回营后相关诸事闭口不谈,未过多久秦王归来,剑拔弩张的对岸传来朝廷谈和的消息,其中种种惊心动魄。
朝廷为平西北军心意以荣家祭旗,方定下谈和大局,童章随大军西征,突厥王都一战之后秦王亦先于大军往冀州去,带回一位病弱公子,且与赵茗似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