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2)
西北军束手束脚地动弹不得,那么此刻城中百姓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自己。
“多谢兄长。”楚策起身,笑得如释重负,转身便去书案前铺开纸张,悬腕落笔,字迹劲瘦清秀。
一直以来将天下、将所有都放在肩上,被困在前世的梦魇走不出,本能的恐惧甚至让他忘了——还有机会。
彼时西夏进犯以此威胁,而今西夏却为自保出此下策,已非昨日。
柳长诀敛目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将散落在地的棋子收好,心道这小殿下怎的不听话,兄长兄长唤得亲切,谁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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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战报传入朝中,向来主和的守旧派朝臣便又闹起来,嚷嚷着百姓为重,不如暂且休战,又是一番争吵不休,百官吵成一锅粥,主战的淮王殿下却不掺和西北战事,反倒上奏农耕之事,奏请变法。
垦荒者赏,减其赋税。
本就不安稳的朝堂,因淮王殿下请旨变法,彻底炸了锅。
骤雨匆匆,歇时恰至黄昏,天际流云似火,余晖赤红,大军扎营十数日,金州近在眼前,偏偏一步都靠不得。
主帅帐中,未着甲胄的年轻将军坐在案后,一身玄袍,面色冷峻,日日盯着探子回报金州情况,却寸步难行,暗自切齿。
秦皈步履匆匆进了帐,将刚接的密信递过去,“永安的。”
梅庚接过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神色倏尔凝住,坐姿也从懒散转为正襟危坐,盯着那密信瞧了半晌,方才道:“把齐修和葛楚叫来。”
梅庚神色微妙,指腹反复摩挲那清秀字迹,心底微暖。
曾深陷死局的楚策,竟为他寻出一条明路来。
分明恨不得将人时时刻刻留在身边,与他分离哪怕瞬息都是煎熬,什么理智?什么自持?
自别后,唯有相思是真。
梅庚缓缓吐出口气,趁无人之际,轻轻亲吻他的字迹,如同吻上了微凉的指尖,嗅着几乎散尽的些许墨香。
秦皈带着二人进来时,梅庚已然恢复常态,他手中仍捏着那张密信,笑意泛冷:“立刻联络西夏所占中原城池中我们的人,将西夏以屠城为要挟一事散布出去,告诉他们半月后无论金州城门开是不开,下令攻城。”
齐修愣了愣,呐呐道:“那万一他们真屠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