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1)
“母后,这于理不.........”萧毅瑾想盗陆成泽那片小小的坟包,与那个简陋至极的石碑,下意识就要反驳太后的话,却被皇后一口打断“是,母后,儿臣会亲自去办。”
萧毅瑾听到皇后的话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没有理会,继续柔声的说道:“那儿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又是母后亲自选的地方,风水定是极好的,的确是个好地方。”
太后看着皇帝的脸色,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道“太后灵柩葬于皇陵,而我只想要回青山乡,皇帝便让哀家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太后此言便是将空棺葬在皇陵,而她的尸身则秘密葬回青山乡,这样既成全了皇室的脸面也成全了太后的心愿。太后执拗的看着萧毅瑾,萧毅瑾无奈的点了点头应了。
曾听说人死前阴阳相交之际,都会见到此生最想见的人。太后努力睁着眼睛等啊等啊,只盼着临死之际能再见一眼陆成泽与荣儿。可是等了许久许久,久到她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久到她视线慢慢变暗,久到她无力再睁开眼睛,久到........
最后的最后太后仿佛见到了十四岁时的自己,她穿着淡青色的宫女的服饰,看着一身锦衣卫官服的哥哥腰间配着绣春刀从远处走来,而自己站在高高的树杈上,用力的朝他挥手,他瞧见了抬起头来淡淡一笑,脚下步伐加快走到树下,张开双手。而自己放心的从树上一跃而下,因为自己知道无论跳到什么地方那个人的怀抱都会接住自己。
太后薨逝,停灵七日,众皇子轮流守灵,六日守灵的本该是六皇子,但六皇子向来体弱,如今夜深寒冷,太子作为兄长,主动代替其守灵守。
明日便会钉棺下葬,今日已经不能再拖,趁着夜色,皇后来到寿安宫,看着棺椁里的太后脸上化了大妆,两颊上了胭脂显得倒是比生前的气色还好些。
皇后从烛台边取出三支香来,慢慢点燃,然后恭敬的鞠了三躬将香插进香炉里。然后跪到太子身侧,从他手里取过一半的纸钱,一张张的投入到火盆里,火光摇摇曳曳明明灭灭,明明室内无风,但烛火却不断的左右摆动。
不久后“吱嘎”一声长响,殿门再次打开,太子起身抱拳躬身行了一礼轻声唤了一声:“父皇。”
萧毅瑾微微颔首,看着灵堂与棺椁里的太后没有说话。
皇后没有起身,依然一言不发,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炙热的火焰熏得她脸颊微红,萧毅瑾就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
片刻手里纸钱燃尽,皇后对着太子说道“皇儿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皇上与母后守着。”
太子了一眼皇帝,想是两人有话要说便躬身退了出去。
殿门再次关上,殿里只有萧毅瑾与皇后两个人,两人相顾无言,曾经情深之时好像又无尽的话,怎么说都说不完,可惜这些年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他们亲生子嗣的性命,让他们渐行渐远、
良久后皇后开口道:“其实这些年来,臣妾一直心有疑惑,”
皇后抬起头看着皇帝脸色沉沉,心中毫无惧色将疑问问出了口:“当年镇安王辅政,虽然在陛下年幼时把持朝政权倾朝野,但那些年稳定朝堂于国于民皆有大功,便是对陛下也是尽心教导尽力辅佐教导。在陛下年长后,虽与陛下政见不同之时偶有争执,却更多的是镇安王退让,在臣妾看来镇安王忠心耿耿与周公相比也多呈不让,不知陛下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萧毅瑾面色更沉,蹙着眉低沉着声音,有些许恼怒的回道:“陈年旧事,还提他做什么?”
皇后轻声的呵笑了一声:“臣妾只是在想若是镇安王还在,太后这些年必不会过得如此凄苦,亦不会这么早便去了。”说着,随即垂下头看着面前的火盆,火势减弱,只余几点火星闪烁,于是便又填了几张纸钱进去,火势再次慢慢升起,皇后慢慢的用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那镇安王的家人呢?若是镇安王是因朝局需要必死无疑,那他的孩子呢,才四岁的小孩子,并无关紧要也非死不可吗?”
萧毅瑾听到皇后说起那个孩子冷笑了一声:“一开始我称陆成泽为亚父,虽不全然是心甘情愿,但到底佩服他的才能,朕也想过与他君臣相得留名青史。可是他时常出入后宫,那个孩子的面容仔细瞧来,脸型与他一般无二,而眉眼间却与母后有几分相似,如此我岂能容他们活于人世。”
皇后大惊失色,甚至觉得有些荒谬,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毅瑾:“就因为这样,你便非要他们死不可?你既然心有疑惑为何不直接问出来,您就这般不相信太后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