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4)
卧房静悄悄的,烛火忽明忽暗,长影困于晦暗,坐在塌边的高大身体塌缩成团,化为汪汪鸣呜的幼犬,在掌心蹭来蹭去,探出短舌舔舐,留下湿润触感。
“景明吃了许多苦罢,”陈靖道,“禾苗长在荒漠之中,吸不到活命的养分,在谎言与欺瞒之中长大,浑浑噩噩受人驱使。”
赫钟隐轻抚胸口,血肉模糊的孔洞早长好了,可疼痛愈演愈厉,疾风自其中狂涌而过,掀起惊涛骇浪,他扣紧胸前衣襟,竭力喘息几口,压下即将出口的哽咽。
陈靖探臂深入怀中,将灵丸小心托出,放在先生掌心。
赫钟隐攥紧拳头,弯臂贴向胸口,那被剜出的血肉长回去了,灵丸化为熨帖暖意,填补破溃胸膛。
“先生还能站起来么,”陈靖道,“我送先生回景明身边。”
即便站不起来,爬也要爬回庙里,赫钟隐气血亏虚站立不稳,坐起身来便天旋地转,眼前阵红阵白,如被血雾覆满,他无力爬上马背,陈靖便与他共乘一骑,两人在林间穿梭而行,疾风卷起长衫,长发四散飘飞,两人不眠不休发力狂奔,一日后总算冲进庙里,停在赫修竹面前。
赫修竹一手拎着药碗,一手攥着炭块,整张脸黑灰泛紫斑驳一片,他直愣愣盯着两人,胡乱抹过面颊,左转右转旋转几圈,颤巍巍探出手来:“爹”
“你爹还是活人,还没化作鬼魂,”赫钟隐气若游丝,“景明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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