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2)
原来刚出生的娃娃是这种模样。
小小的,皱皱的,红红的,好似没长开的猴子。
当年从将军府逃走时,嫂嫂的孩子该出生了罢。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
该七岁了罢。
应是会满地跑了。
兰景明跪了太久,起身时踉跄一下,险些倒在地上,他不要旁人搀扶,自己去换了外袍,拨开帘子走入帐中。
帐中满是血腥,瓦努拉脸色苍白,神情喜悦恬淡,周身萦绕ru香,兰景明在她身旁跪坐下来,盯着她的眼睛:“我不能给你的孩儿取名。”
“为甚么,”瓦努拉自被褥里探出手去,握住兰景明指头,“你怕甚么。”
“不吉利,”兰景明道,“我是不祥之人,你的孩儿要做草原雄鹰,要由幸运的人为他取名。”
“谁说的!”瓦努拉撑起半身,体力不支倒回褥中,“谁说你不吉利的,谁说你是不祥之人,谁说的”
她看着兰景明的面容,勉强抬起手臂,指头落在颊上,轻轻蹭过唇角:“景明,你不像你了”
瓦努拉产后虚弱,眼底蓄积泪水,鼻间啜泣几下,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体力不支,哭了一会便睡着了,兰景明将娃娃放在她身边,起身走出主帐。
瓦努拉生产之前,主帐便让给她住了,兰景明这一日在场地里绕了数圈,扎好全部栅栏陷阱,夜里时他无处可去,老图真频频托人给人报信,他只得不情不愿晃进老图真帐中,进了帐子也不愿往前头去,只想默默坐在帐边。
老图真仍在熬药,那锅子里不知煮着甚么,闻之满是焦糊,熏得人鼻头发痒,兰景明以手掩唇,小声呛咳起来,开始还能压抑,后来止不住了,咳得一声比一声厉害,肺腑呛出激痛,喉中满是血腥,他弓起半身,咳出一口褐血,那股气才顺了许多。
背后突然一重,有人给他披上外袍,执起他的手腕,轻轻按住脉搏,兰景明不言不动,任由老图真诊脉,待老图真退回帐中熬药,兰景明收回手臂,揽住背上外袍,拢成一只团子,仰头望向明月。
只有明月不悲不喜,数年如一日普照四方。
老图真的药勺撞在瓦罐上头,叮咚轻响不断,阵阵撞向耳骨,兰景明摩挲掌心,口中呼出白气:“我还有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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