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1/1)
“他收手不再救人并没有妨碍到你,反之,他纠缠不休才会让你感到为难,你并没有理由杀害他,所以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脑子果然好使,对,的确是发生了一件事。林大人入狱后,我感到自责和愧疚,那是我第一次害人,我良心不安,所以我偷偷去见了林大人,他刚是受刑之后,奄奄一息地躺着,我给他喂了些水,他睁开眼睛,对我道了谢,还说对不起,让我为难了。”
君子游总算是知道他哥哥在人前会来事那一套是跟谁学的了……原来这也是祖传的?
“我不敢受,也很害怕,怕他死了之后怨恨我,做了鬼也不放过我,所以我求他别、别来找我,他说不会,以前受我照顾,感谢还来不及,不会恨我。”
“他还说,之前他害怕我被卷进这些事会受牵连,担心我的家人会被害,所以先一步把他们送走了,还嘱咐我有空一定要回家看看,我的老母亲生了病,治了许久都不见好,可能见一面少一面了。”
“我半信半疑,总觉着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就向上面告假,去了他说的地方看了,发现我的家人的确在那里被安置了一阵子,可没多久就……就……”
谈及伤心之处,丁生泣不成声。
君子游于心不忍,抵了帕子过去安慰了他几句,也许老太监嫌自己太脏,没有接过来,只用粗步的袖子蹭了一把鼻涕眼泪。
“我问了附近的村民,他们说丁家的老太和姑娘是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接来避难的,才住了几个月就被仇家找上门了,母女两个死的很惨,身首异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没人管啊,还是好心的村民帮着收敛了尸首,给埋了……那正好是林大人入狱到死的时候,他没法再保护我的老娘和妹妹了,所以……”
君子游并不认为他那位活在旁人回忆里,阴险狡诈的亲生父亲会有这种安置旁人亲眷的好心,他的一切行为都具有很强的目的性,只有这样做能为他带来收益,他才会费心一试。
那么在他的计划里,丁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难道就是为了借他之手除去宋柏伦?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与宋大人的关系绝对不如传闻中那般亲如父子。
林溪辞就像个精打细算的商人,除了感情之外,从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举动,那么宋柏伦能给他带来什么?
君子游脑中的某根弦陡然紧绷,疼得他瞪大双眼,身子也跟着僵直起来。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认为林溪辞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情感,在精神上,他有可以依赖的定安侯秦之余,对于素未谋面的父亲与出生后不久就丧了命的母亲没有什么概念,自然也不需要与外人逢场作戏,大肆宣扬他们可笑的虚伪父子情。
可宋柏伦不同,这个老来得子又丧子的可怜男人渴望着将他一腔无处释放的慈父情感倾注给什么人,那么有着不幸身世的林溪辞就是最好的人选。
如果说他能给林溪辞带来什么,那应该就是……利用职权之便,将中书省的机密政务违规透露给林溪辞。
在此之前,身为御史大夫的林溪辞被皇权架空,后来到了门下省也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闲职,甚至受人欺凌,他的自由都被大大限制,更别提随心所欲的做些什么。
如果他需要一个靠山能为他提供帮助,那么德高望重的宋柏伦就是他的踏板。
君子游问:“你为何会杀宋大人?”
“因为他害死了我全家!”
“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查到的!”
“证据呢?”
丁生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通红着一双眼,便好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的野兽。
“shā • rén现场遗落了一串流苏,那是宋柏伦的夫人生前亲手给他打的,他一直很珍惜,走哪儿都要戴着。而且我在宋府,也看见了我妹妹的耳环,咱家穷,没钱买金银配饰,那是我入宫前找铁匠打的,不值钱,可我不可能认错!”
“原来如此,双重证据让你确信人是宋柏伦所杀,那我问你,宋柏伦当时不说耄耋也有七十了,一把年纪,自己走路都一步三晃,至于杀个人非得亲自上门吗?他家大业大,是雇不起杀手吗?”
丁生瞪着他说不出话,过去几十年他一直把宋柏伦当作灭门凶手,已经根深蒂固,不可能被这个年轻人三言两语轻易拔除,就是君子游摆明道理也不肯相信,依旧固执地认为就是宋柏伦杀了自己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