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1/1)
“花魁案时,涉事者对死者绮凰的评价也是如此。他们之中很多人是不愿遭到怀疑,被误解为shā • rén凶手的,总要装出与死者和气的假象。至于那些假装不得的,就会说些丑事让人改变对死者的印象与看法来诱导办案者误入迷局。当然,也不排除死者生前就对人有差别待遇。”
“那个侍女如果是从姑苏时就一直陪着他到此的话,与他关系当是非同一般,应该不会像对外人那般蛮横无理。说起来此案的嫌疑人还有小侯爷这位大神,他那边要怎么去问啊……”
“你多虑了。就算要shā • rén,秦南归也不屑于亲自动手,你当他手下的暗鸦都是一群饭桶吗。他越是不避讳自己与此案有关,便越是说明他不怕被人查到头上。这案子看似复杂,真相也许简单到令人咂舌,等到仵作的验尸结果,也许就能结案了。”
君子游点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因为坐的太久,突然起身总会不适,腿抽着筋又跌坐回去,咿咿呀呀的喊着疼。
萧北城无奈,把人扶了起来,毫不留情就是一脚踹在他腿上,一记重击的痛盖过了抽筋的疼,君子游立刻息声,很怕自己再叫一句都要多吃些苦头。
不过这会儿的痛感倒是让他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细节,他忍着疼,声音发颤的问:“王爷,伶人唱戏的时候,是不是都会穿着特殊的鞋子?”
“花旦为演出三寸金莲的shén • yùn,是会穿一种特制的木跷鞋,须得以裹脚布缠起固定。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方才我发现死者身上的行服过于宽大,掀起他的衣摆看了看,发现他赤着的双足及踝部以上都有都有被勒缚过的痕迹。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又为何在他死后脱下他的跷鞋呢?”
“死后?何以见得。”
“人活着的时候,身上的印痕将会随时间慢慢淡去,而死者足上的痕迹已经发紫,是血流不通滞在此处造成的,所以跷鞋必定是死后才被脱下。”
“照这么说,凶手伪造的不只是他的妆容?”
“比起妆容,我倒是更相信凶手仅仅是脱去他的戏服而罩上一件宽大的行服。王爷不妨与我打个赌,如果我真的猜中了,您就……”
瞧他突然凑到面前,萧北城觉着有趣,眉毛一高一低颇显滑稽,追问:“就怎样?”
“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若你输了呢?”
“那我也答应王爷一个要求。合理的买卖,王爷总不会不敢吧。”
他的激将法虽然拙劣,时机掌握的却是恰到好处。萧北城怎能容忍被他轻看,当场便把人拖到了现场,是要一探究竟。
夜已深,先前停放在院中的遗体已经被抬回顺天府由仵作检验,厢房没有点灯,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心惊许久。
君子游胆小,两手合十在胸前,顾自念叨了几句有怪莫怪,紧着往萧北城身后钻。
突如其来一声响就吓得他胡乱鬼叫,结果竟是只路过的野猫不小心踩了枯枝。他大惊小怪,倒是把猫儿吓跑了。
萧北城拿他没辙,便点了火折子照明,心道这人怕鬼怕成这样还非要凑前查什么命案,这不是自作孽么……
现场白日留下的血迹已经干涸,看上去还是挺骇人的,君子游咽了口唾沫,拉着萧北城到了挂满戏服的衣架旁,一件件翻着行头。
死者林慕七,或是小春莺生前善唱花旦,因此戏班子里所有旦角的戏服都挂在他的厢房里,找起来确实麻烦。
不过君子游为了这个赌局也是拼了命,到后来连怕也忘记了,果然找到了一件袖口与衣襟处沾染了水粉痕迹的衣裳。
他将戏服取了出来,比对一番,觉着与遗体双手的痕迹刚好吻合。
“王爷,看来死者遇害前穿的就是这件没错了,您看这件开襟的设计,是非常好脱下的,一般来说脸上的水粉是不会蹭到这三个位置的,所以这极有可能是死者留下的讯息。而凶手发现了这点,为了自己不被怀疑,所以脱下戏服,为死者换了一身宽大的行服。”
萧北城提着火折子半晌没说话,君子游觉着奇怪,便推了他一把,却见那人两眼直勾勾盯着房内黑暗的角落,被他碰了才回过神,敷衍的说了句:“……原来如此。”
“之所以换行服,是因为行服从领口到身侧都缝有衣扣,整件套上也不会碰到死者脸上的妆容,凶手便是借此掩盖死者留下的讯息……王爷您到底在看什么,那边到底有什么?”
说着说着,君子游的胆子倒是大了起来,以为萧北城是被什么吓了去,还想借此来嘲笑他一番,不知怎么就卯上了倔劲儿,非要去那人看的地方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