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2/2)
崔叹凤瞪了一眼,自顾自说起来:“明郎生于北方,祖上为石虎迫害,他对胡人有非常强烈的仇视,不止如此,这种仇视甚至一度迁怒滞留在北地的晋人,甚至自保的坞堡势力。我给封念看病,被他大骂一顿,差点为此绝交。他认为渤海封氏已然归附燕国,便算不得自己人,我却觉得天下性命无二致。”
“许是医者父母心,我能体会弱者的难处,体会他们乱世求存的不易,但他却做不到,即便没有交集,封家也没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但封念在他眼中也跟臭狗屎差不多。”虽是在说聂光明的不妥之处,但崔叹凤眼中丝毫没有嫌恶,反倒盛满柔情。
可向来彩云易散,念及故人已逝,他的脸色渐渐转为寥然:“你知道吗,纵然怀着一颗菩萨心,可和天下大势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你见这些年,洞庭有多少医者出诊北方?因为每个人都需要立场……直到我遇见你,我发现原来人生还能这样过,所以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公羊月正想开口,却被崔叹凤抢了先,后者一字一句道:“公羊月,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这个人有药可救,而我和明郎……”他顿了顿,忽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着实有些刺眼,“我和明郎,都是无药可救之人。”
“我很痛苦,我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也许你以后会懂,但我希望,没有那一天。”
公羊月嘁了一声,变戏法一般拿出两坛酒:“你的心情我不懂,但你的心思,我懂,我猜你这时候,只想一醉方休。”
他刚说完,背后传来一道轻咳,晁晨抄着手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他俩竟又要喝上,再也忍不住:“别误会,我刚来。”
“误会什么?”公羊月逗他,立即转头指着崔叹凤,“老凤凰啊老凤凰,你这风流冠京华可是男女通吃啊。”
崔叹凤又恢复了往日的风貌,将那酒塞还回去,施施然离开:“看来只能改日再饮。”
等人走后,公羊月依旧坐在原地没动,挑眉看他:“何事?”
“只是问你何时启程。”
“真的?可我记得方才分开时我已告之于你。”公羊月拖长尾调,见晁晨调头就走,又赶忙起身去追。
晁晨盯着脚尖,略有些不自然:“那……可能是我听漏了。”
晚饭是赶不上,失窃一事重大,李舟阳的失踪同样耽搁不得,公羊月没给白、孟二人打招呼,只有楼西嘉相送一程。
“姑姑,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