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1)
逼急了,万一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崔叹凤和晁晨急出热汗,却仍憋着一声不吭,这下,连二愣子晏弈也觉得奇怪,心想:有名有姓怎不堪说,如此吞吐,莫非所治之人身份有古怪?
他倒是生得端正没往邪佞之辈细想,反而怀疑是否与宫中相关。淝水之危解后,当今圣上趁势从氏族手里收回皇权,为了打压谢家,任用会稽王司马道子辅政,此人心胸狭隘,骄纵贪利,拔擢小人不说,还大力党同伐异。
朝中风声紧,说是圣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位亲王怕是要窃政。
多少双眼睛盯着,司马家若是有个风吹草动,那些个簪缨望族,还不盼着出头?听说会稽王嗜酒,就怕没熬死敌人,先熬死自己……
越深思,越不敢思。
晏弈打了个寒噤,回头去看孟婉之,微微摇头。后者母族毕竟在朝为官,对政局的敏锐要更胜一筹,虽不信是司马家的人,但也怕事有万一,只是现下再谈这些为时已晚,刚才拒得那么干脆,若此刻突然变脸,岂不是摆明告诉对方,我已晓得你的身份?
以司马道子的气度,会放过他们?还不如咬死不知,先走一步。
再看崔叹凤那张愁苦的脸,两人更是信了几分,孟婉之顺势便向孟不秋拱手告别:“今夜前来,是为辞行,我夫妇二人去意已决,打算明日启程。这两日多有叨扰,还望族长海涵,援手之恩,晏氏一族没齿难忘!”
“他们要走了!”双鲤人小嘴快,推了两个大男人一把,不明白他们暗中角的什么力,只知道若不拦下,改年老月的坟头草就该有丈八高。
防着了热血冲冠的白星回,却没防着个女娃娃。
双鲤扑过去抱住孟婉之的腿,喊道:“好生奇怪,就不可以你们先用,用完再给我们吗?”
也只有她这般问,在座几人方才听得清楚,若真能如此,先前孟婉之便不会说世间独一份了。
孟婉之低头,眼珠子骨碌转,把双鲤一身行头都估了价,最后落在那宝珠上,有些拿不准。财宝易取,奇宝难得,就冲珠中孕蝶这一点,便会被几经倒手,最后守得住宝贝的人,想必不简单。
这丫头刚才和白星回一道出头,只教她疑为天都教的人,如今再瞧打扮,却盘定不是。一时间,她看不穿小姑娘在这当中扮个什么角色,便蹲下身子摸了摸人家的脸,生出几分柔肠:“实不相瞒,我夫妇俩是为家主求药来,茺蔚长老的方子,要化那冰魂斗直接入药,用过便无。小妹妹体谅,非是我不让,家主的病亦来势汹汹。”
她不说则罢,一说,双鲤当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须臾间脑中已成公羊月咽气,埋在荒山上,自己坐在坟头烧纸的惨样。
这些年收集消息,晏家的情况,她还是晓得不少的。
那晏家家主晏垂虹是个天大的老好人,一辈子行善积德,无人有怨,且还是个情痴,自夫人死后终生未娶,宁可子嗣断绝,从旁过继,要知道,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头,无后便是顶天的不孝。更不必说那晏弈,从一旁支摇身一变成了一家未来的主人,先不说他不是个阴险小人,即便是,且并不真心实意感恩戴德,但对外人起码也还得装装样子,这千里求的药,怎可能舍?
走投无路,除非狠狠心,用晏垂虹的命,换老月的命?
想到这儿,双鲤哭得更大声,两眼如闸泄洪,一去三千里不收。那孟婉之也不是个真恶人,能对大人耍心眼,使手段,对孩子却不舍,便倾身一拢,扶着双鲤的肩一圈,安慰道:“伢崽别哭,阿姊再想……”
双鲤心一横,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想要挟持夺物。但她心软,不想害命,光找角度便足足费去三息。不曾想孟婉之一姑娘,却是练体强横,当即抬肘一顶,劈手夺匕,一拳将人打飞出去。
双鲤就近借力一翻,伸手入囊,慌乱中抓了一把暗器便撒了出去。
晏弈抖衣,取出腰间双环掷出。白星回登时出手,踢下火盆,倒提木架截下其中一只,另一只则正面迎上暗器,一通火花乱溅。
这时,一柄剑探了出来,穿过圆环,腾挪卸力,又反向甩回了晏弈手中。晏弈伸臂一握,看着那高马尾黑衣青年,交口称赞:“好功夫!”
双环是脱空,但暗器却被打了个调头,双鲤撞在门架上,腰上吃痛,想避却来不及,只能闭眼蜷缩,遮住要害。
等了许久,却没有穿骨之痛,再睁眼时公羊月揽着她凌空而立,几道雪影落下,他将长剑向前一探,剑丛上托着的飞镖钢针,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