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1)
晁晨语塞,更觉疑惑:“我只能瞧出她是个练家子,但走的什么路数,很难说。”
在他看来,公羊月的轻功不算冠世,但也属上乘,江湖中以轻功见长的无非两种,要么轻,譬如盗跖一脉的“惊鸿飘影”,但此绝技的传人少说已有二十年未在武林现身,要么便是快,最有名的不过下七路中号称”阊阖盗剑“的关拜月的跑路功法,但据同为下七路的毒大夫庄柯所言,此人已殁于滇南,功夫由此失传。
晁晨一一代入,解释了一遍。
乔岷听完,插了句嘴:“晁先生,你漏了一点习武的目的。无论是‘惊鸿飘影’,还是关拜月的跑路本事,都是鸡鸣狗盗之辈的防身之术,既然可以作为退路,那么也可以是种手段。”
“手段?”
“不是人人都是闻达翁,各家想获取消息,都得养点人。”乔岷蹙眉,呵出一口冷气,“那个女人受过极为严苛的训练。”
便是公羊月也多嘴一问:“何以见得?”
同行二人瞧不出来实属正常,毕竟江湖人多爱散漫,纵使一些宗门大派树了条框规矩,也不过是出于便宜管理的目的,不会拘着本性,但他身为七剑卫之后,常出入宫廷,见过王庭死士训练,知道那玩意儿有多逆反人性,尤其是对那些不足龄便入宫的童男童女。
“既不是茶艺论道,也不是奉给贵人清客,可繁兮捣茶饼时严苛到每一碗数量一致,甚至拿出了小秤。一旦错漏,便神色紧张,下意识将茶倒干净一滴不剩,哪怕剩下那两碗毫无问题。”乔岷道。
只能说明,她非常怕出错。
繁兮有意克制和规避,但打小烙在骨子里的东西,却很难改去。若不是乔岷怕女人,时时如个边缘人,游离在外,也没法在刻意的掩饰下,发现种种细节。
只是当时,乔岷并未在意,尤其是繁兮相告,她为报恩而留。死士也是人,能活命为何要殉节死?
“一个受过训练的女子,一个躲在暗处的箭士,一个不记事的老人,一座死气沉沉的斋院……”晁晨来回踱步,想从这看似毫无关联的几人中分解出线索。
正想得入神,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摸到他后颈。
晁晨受惊,膝头一软,回头只见双鲤贼兮兮冲他笑,而后大摇大摆走到中间:“老月,你们在这儿堵着作甚,我在客栈等你们许久了!”
“你去了客栈?”三人面面相觑。
起初双鲤怕被撵上,躲躲闪闪,可等那老汉送了她一支糖画后,她心情大好,又不再计较,想着亲人相伴便好,整那一套虚礼无用,定是自个儿被晁晨同化,也生了拘泥迂腐。于是,便拿着包袱,先往城中最大的客栈落脚,付了房钱,等着被夸。
可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人,她坐不住,干脆又出来寻看。
公羊月听她解释,不置可否,而后让开一条路,引她往后巷看去,那老汉的尸体还直挺挺躺在地上。
双鲤本信鬼神,吓得尖叫一声,又听晁晨详说细节,顿时冷汗直下。有钱也得有命花,她可是出了名的一惜命,二贪财。越想越没底,双鲤慌慌张张去握公羊月的手:”怪哉怪哉,方才还是个生龙活虎的人!觉也别睡喽,老月,我去找掌柜退钱,我们趁夜离开敦煌可好?有我在不愁吃喝不愁钱,过回往昔的日子多好,别再追查那块玉刻了!”
听她这么说道,晁晨顿时紧张起来。他是最在意顾在我遗物的人,也是最想弄清真相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心里头也想得清楚,靠他一人,成事不足,有机会,自然还想借公羊月的手调查。
“你不找麻烦,麻烦难道就不找你?”公羊月按住她的手,轻轻摇头。
叶子刀纵然跻身高手,可在公羊月面前仍不够看,但这并不代表就能高枕无忧,他那满江湖都晓得的规矩,就是最大的隐患能收服他效忠的人,该是怎样的存在?从顾在我设局引公羊月入晋阳开始,便不在有退路,即便交出晁晨,明哲保身。
双鲤游说不成,拒绝再同他讲话,带上兜帽,一声不吭跑回客栈。晁晨于心不忍,毕竟顾在我的事他也有份,见公羊月没追,便自己跟了上去。
小姑娘欺软怕硬,抱着晁晨的腿嚎了一嗓子,絮絮叨叨数落了一通,转头愤怒拍上房门,把晁晨关在了外头。
公羊月回来时,正瞧见他吃闭门羹。
翌日清早,三人是被一对夫妇的哭喊声吵醒的,公羊月不想管破事,同乔岷坐在堂里吃早食,但晁晨是个烂好心,跟着小二上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