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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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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在我耳朵好使,便接了过来:“在下姓顾,不过城南一教书先生,不涉江湖,不足挂齿。在下听戏即可,二位自便。”

文士又拱手一礼,看那中年男子确无搭话的意思,这才低声答了同伴的问:“这些年晋阳城几度易主,别说入学宫修习,便想找一清净地也不宜。顾先生散财,开了一间书馆,给士子方便,也收养失怙的幼童,教几个大字。这一地无人不敬……?方才咱俩说到哪儿?哦!那公羊月真这么厉害?”

那武人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怒而握拳捶掌:“此人剑技二式,一号决云,二曰地纪,自成名来鲜有败绩。虽是可恶,却又叫人不得不服!”

“好狂的口气!上决浮云,下绝地纪,这可不正是庄子《说剑》里说的天子之剑,莫非他以此自比剑中天子?”文士拿扇子掩住嘴巴,语气颇有些倒牙酸,“听说年岁不大,想来定是走运,身负绝世宝剑。”

“那可不是,两柄!”武人伸出两个指头,“一柄三尺汉剑,名‘玉城雪岭”,剑身琢有雪纹,二则作‘风流无骨’,听说是柄薄格细剑。皆不是凡品!“

文士啐了一口:“白瞎了眼!这般好剑竟给了个腌泼才,依我看,若是我持剑在手,必定要……”

他话还未尽,一只陶盘被重重搁在桌面,飞起的汁水溅在文士的衣襟上,湿了一片。

“客官您的菜。”公羊月面无表情道。

“我去你的赔钱玩意!”那文士气急败坏,也顾不得风度,转头指着小二怒骂。刚骂了两声,桌上又搁了一物,被推至他眼前

那是一柄剑,剑鞘缠着缑布,但掩不住那鞘中雪华。

跑堂打扮的公羊月冷冷又道:“如你所愿。”

“这……这不是……”

武人跳了起来,一把拽住还指着雪纹哆嗦的文士,慌不择路向外跑去,连鞋也顾不得,穿得正一只倒一只。

公羊月弹了弹指甲,低头瞧看案前端坐如山的人:“你怎地不走?”

“戏还未完,”顾在我气定神闲回头,瞧了一眼剑,看了一眼人,随后按住公羊月的右手,默了一晌,才沉声续道,“真是一柄好剑,就是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剑主共同赏戏。”

不明所以的热闹人已经把目光收回中央,桌前两人与寻常萍水相逢,并无二致。

顾在我不卑不亢亦不慌张,三息后,公羊月则哈哈大笑,大方落座于他的身侧,袖口一卷,将长剑抱在怀中:“你们读书人知多识广,不知道子有没有曰过,背后讲人闲话,是会倒大霉的。”

走了个过场,方才的巫师隐去,换作了男巫女觋对唱,听好这一口的人浅说道,这一出叫“对对戏”。

顾在我闭眼,细听端公和神婆的唱词,手指轻轻敲在桌面,头也没回:“没必要。”

“是啊,一剑封喉最省心,等他俩喘过气来,说不定还要找我麻烦。”公羊月顿了顿,脸上笑容敛去,“可杀了多无趣,我就喜欢欣赏他们不服,却又不得不服的神情!”

顾在我回头端详他的脸,似乎在揣测这句话的真假,许久后,才接口道:“你和我想象中的恶人不一样。”

公羊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恶人之所以是恶人,并不一定是因为真正的恶。谁又知道真正的恶是甚么?圣人道尽黑白,那谁又能保证圣人一定对?就因为圣人是圣人?可那不也是大多数人推举出来的吗?”

“有时候‘恶’并不是因为坏事做尽,只是因为你与世道不合,行事与他人有异。”公羊月攥着酒杯,朝顾在我凑近,“都说妲己亡殷,帝辛暴虐,可又未尝不是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注)。”

“怎么说?”

公羊月抬手,指着其中的女觋,问到:“先生觉之这伎子如何?歌咏丽而人善美?”他含笑,向那女子挑眉,随后摇头,“不,别人只会说,命如草芥,自甘下贱!九坊之中,如此这般比比皆是。”

顾在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耳旁戏曲如故,却再听不进去,似是想到了陈年旧事,直至曲中,才长吁短叹:“为活着而努力,确实动人。如今四方不定,这些伎艺人乱世讨生活,着实不易,既然众生皆水火煎熬,我等又怎可以成见待人。”

说罢,他朝公羊月颔首,指着那柄银光长剑:“请君亮剑。”

公羊月并未动手,反倒侧目:“你既知我来杀你,却还邀我一同听戏,竟是不怕死?”

“死有何可怕,只怕不能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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