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2)
可卿儿总是站在那条线以外的地方。
她一靠近,他就深陷,他在情感和理智的边际被折磨得不堪其苦的时候,他觉得她总能安然无恙,轻易一举的用一句软话、两滴泪、委屈巴巴的质问和恳求,就让他打破所有原则,只为不让眼前人露出一个小小失望的表情。
他觉得不是他在控制容卿,而是容卿在试探和控制他。
不然他不会仅仅对她有一种看得见摸不得,触手却不可及,那样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天下他志在必得,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最风光无两的尊荣,所有一切都是他囊中之物,他从未怀疑过,唯独容卿,是这个例外。
但她凭什么是这个例外?
李绩在被推开后,眼中所有的旖念都骤然消失,心头上因撩拨而生起的火焰被怒气取代,他看着对面忽然一身冷漠的人,黑眸中的情绪压抑又翻腾,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想要做什么。”
同样的一句话,同样出自一人之口,前前后后不过几息时间,没了绵绵缱绻缠绵入骨的深情,只剩下掺杂了几分怒火和羞愤的威胁。
容卿盖着眼睛,耳边嗡嗡地响着他模糊不清的话,努力找回理智。
空荡的大殿之上,月华倾泻而下,一人端坐在床边,两手自然搭在膝头,一人跪坐在床上,久久的沉默,久久的相顾无言。
容卿忽然放下手,所有淡漠疏离好像在眨眼之间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颓然,她向后一靠,肩膀慢慢塌陷下去,好像终于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似的,闭了闭眼睛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喃喃自语,不似在跟谁说话,她也没有回答李绩的问题,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完全没存在过一样。
李绩的呼吸突然加重了几分,他快速地偏过头去,看着殿中西南角放置的已经落了灰的锦瓶,语气不耐道:“自然是另有目的。”
他又回过头看向容卿:“你不会以为是为了你吧?”
有些问题在问出口的时候已经给了出了
预设的答案,这是一种非常不聪明的话术,它甚至能欺骗说话的人掩盖他本身的意思。
我不是为了你。
我其实是为了你。
容卿的脸色却毫无变化,她倦怠地行下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控制身形不至于摔倒上,李绩的视线一路跟随她,直到她站起身正对着自己,借着月色,他能看到她眼中的心烦意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