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1/2)
贵三应诺而去,离开祠堂后,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小少爷扒着棺材,踮着脚尖,衣衫在瘦削的蝴蝶骨处塌陷下来,形成一块暗淡的阴影。
东厢房。
听见开门的动静,床上的人将被子拉过头顶,像蚕蛹一样往深处蜷缩。
“阿音,”谢无风将热腾腾的燕窝放在一旁的红木案几上,走上前掀他的被子,“起来吃点东西。”
没有应答,只有无声的较劲,绣着花鸟的青色锦被皱成一团,底下的人乱拱踢打,就是不肯露面,两只用力到泛青的手揪着被套,抵死不从。
谢无风跟他扯了一阵,心中不忍,撒开手在床沿坐下,叹息一声。
“你都躺了好几天了。”
床上的人没反应,他又道:“今早仙鹤宫传了消息,说夜魔逃进荆州附近的大山里,一路上杀了几十个无辜百姓。”
这日很是干冷,太阳高高地挂着,明亮而遥远,一点稀薄的日光爬上窗棂,停留在纪檀音胸口的位置。
谢无风等了一会,用起了激将法:“你忘了你师父的遗言了?夜魔肆虐,你难道要袖手旁观吗?”他再次伸手去拽纪檀音的被子,那头轻轻地挣了一下,最终放松了力道。
锦被滑落,露出一张憔悴失神的脸。纪檀音两只眼睛肿得像初夏的桃,皮肤薄得近乎透明,好似轻轻一搓揉,眼泪便会喷薄而出。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他沙哑地说。
“你是在逃避苦痛,”谢无风弯腰揽住他,像抱婴儿一般,搂着他坐起来,随后取过燕窝,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
纪檀音无力地靠着床头的雕花栏杆,一副任人宰割、了无生气的模样,他盯着谢无风看了一会,张嘴含住了汤匙。
就这样沉默地吃了几口,谢无风道:“其实,那天……我就站在你师父正对面。毒箭射来的时候,我看见他耳朵动了一动。现在回想,也许当时他是能躲过的,但他没有躲。”
纪檀音的动作僵住了,他不知这到底是谢无风亲眼所见的场景,抑或他为了让自己释怀而编造的故事。总之,头脑里好像被扎了一根针,鲜明的疼痛吸引着他靠近这个略显温和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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