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1)
钱惠来则一脸“关我蛋事”。
向其非最格格不入,不真的算乐队成员,意见未必会被参考,兴奋又不敢讲,只一遍一遍捋t恤下摆的褶子,血迹已经成深棕,他有些头晕,想起阿闹的提议总觉得快缺氧,跟池衍去巡演,放两年前都是梦里的情节,自己还是追着跑的那个,一路自费,滂沱住哪儿他住哪儿,按陈澄的说法,搁饭圈这叫私生,要浸猪笼。
“你想去?”池衍回头问他。
向其非瞳仁能发光,点头,“想。”
那边,小高差点急哭:“姐,蓝点的演出还没盈利过呢,这怎么巡?本地的乐迷大部分也追不到外地去。”
黎小久从钱惠来手里接过闺女,起身回卧室把她放下。门外,阿闹和梁聪已埋头讨论起路线,不久连向其非都加入,谨慎发言,不比他们当年更飞,诸如想去上海,想去云南,也想去东北。但还是被阿闹嘲笑,你这都不顺路啊大哥!也隐约听见池衍的声音,夹在笑闹中,他说,路费和小芭,我再想想怎么办。
到时间哄黎小芭睡觉,她还不困,黎小久便拆了挂在空中的布熊,放进她怀里,小女孩儿把玩具推到地上,执意要抓他的手指,又轻轻念了一声爸爸。
第43章在路上(下)
等突发奇想的会议散了,阿闹和梁聪从宿醉里清醒,规划什么的靠边,还是先喝酒。似乎只有池衍自己在认真筹备路费房租,没二哥搭桥,临时大活儿不好接,孟折柳这样的也不是天天有。日程由琐碎的小工作铺满,几乎住进棚里,连向其非想见他,也只能找哪天没课的时候去给他送饭。好在池衍挑的录音棚离他学校不算远。
池衍在棚里备了两瓶酒水,来缓解小乐手的紧张情绪。向其非偶尔遇见状态不好的,点着烟在走廊上刚闷一shot,转头又嬉皮笑脸叨逼,没想到还有机会让池老师帮我们录歌儿,他真挺厉害,就是我们水平有点儿呲,听说他好多年都不和我们这种级别的乐队合作了。眼睛里闪烁崇拜的光。
向其非看着这样的眼睛就想到自己,敲门把池衍喊去储物间,窝在破旧的沙发上,只为了和他接一个没完没了的吻,再心满意足回学校去。人造革开裂,炸出粗糙的海绵,胳膊蹭在上面发痒。真好,你们再怎么崇拜,池衍也还是我的。
阿闹带梁聪从一个馆子逛去另一个馆子,甘当免费导游,好像她总特别乐意干这种事儿。偶尔也叫上向其非,钱惠来看他们发在朋友圈的合照跳脚,之后就像尾巴似得跟着,反正他去哪儿都新鲜。
艳阳天,四人约在京郊的野长城。石墙根,向其非无情讽刺钱惠来:“你一毕业旅游都不去的,爱情的力量还挺伟大。”
钱惠来则硬头皮从梁聪手里接一根利群:“不都你教的?”烟雾只能在口腔里停留一秒,还没学会过肺,抽进去的原封不动吐出来。
强装镇定,实际上是一路上用美工刀划拉心包膜,梁聪和阿闹,都不在意他存在,他和向其非一并被划进“小孩儿”的队列,完全排除在恋爱目标之外,无法构成任何实质威胁。沿路去麦当劳买那么大甜筒,也只能跟向其非凑第二份半价。心里淌血,偷偷骂,操,梁聪那孙子的咸猪手就没从阿闹脖子上拿下来过。
逛北京这事儿,阿闹领仨外地人,就特有成就感,路过开心乐园旧址,给他们指,“这儿,以前白天滑冰晚上唱歌儿,现在的现场都忒文雅,情了爱了哼一哼,观众就不行了,明明能直接用眼看,偏要举个手机盯屏幕,除了发朋友圈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当年我爹带我来这,吴吞在台上露鸟也没人拍,铁托儿们都忙着pogo。”
向其非爱拍,听了脸红,梁聪则嘴里叼烟,假装深沉:“说到底就都是自我感动呗。”
入夜必喝酒,喝酒必上头。向其非和钱惠来回二环,倒在出租上昏睡。梁聪路都走不稳,还要回他们乐队五个人合租的巴掌大的一居排练。阿闹则在脏街抱着树干吐到天昏地暗,散了摊儿,她不想回家,也无意在梁聪那儿打地铺,就自己拦车去找池衍。
送走录完音的乐队,池衍下楼接人。推开玻璃门时收到向其非的短信,重点只有一句:小狗遛过了,你晚上不用再回来一趟,然后和你报备一下钱惠来喝花了让他今晚睡我们家行不行?之后就是无休无止的絮叨,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池衍看见钱惠来总心烦,他又偏是向其非重要的朋友,也可能只因为他是向其非重要的朋友。他像个按钮,像个符号,要来提醒,我好像越来越爱向其非,爱到狭隘,爱到疯狂,爱到不管他要求什么都只想说好,爱到快容不得他除去我也还有一个完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