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1)
就算那一小块儿宇宙没了,他也理应拥有一束属于自己的光。
第18章他杀过人
原租户一家四口,本地人,育一儿一女,女孩儿先天听障。当年办特殊教育学校,家里的房子抵押贷款,赔干净。儿子还在前门小学念书,不敢住太远,在此地一呆四年。老房东人好,三年没提过涨租。只是近年房价彪高,儿子结婚急用钱装修新房,整日催,迫不得已提至现今价位。夫妻俩小七千的租金撑半年,着实吃不消,打算举家往郊外找找便宜住处。
地儿是同学介绍,翻个几折也算沾亲带故。这套在附近的二居室里算得上价格低廉,又不用途经中介,能再省一份费用。向其非已然没什么挑剔的,坐床板上听阿姨道来龙去脉,钱的问题不好意思再详谈,恨不得说要不然我付你押金时再倒贴两百。
也拍了一堆照片,厨卫、窗户、阳台上那张上年头的八仙桌,打算给池衍看看,差不多就能定。独剩钱惠来还在东问西问,冷静异常,门锁谁出钱换、东西坏了哪边修、燃气费怎么缴、物业费怎么算,企图现阶段落实一切细节。哪怕真正的准租客还远在几千公里外,不见人影。
看过房子出小区,向其非挤着钱惠来肩膀,揶揄他:“你的人文关怀呢?书白读啦?还要压价,你根本没有心!”
钱惠来在路边儿开了个青椰,喝两口觉得不甜,塞给向其非:“我没心,你那乐手有钱吗,还是你打算花钱帮他租房子?”
向其非没得反驳,抬脚踢他膝盖。钱惠来叫疼,蹦着说别怪我没提醒你,感情扔就扔了,钱扔了未必拿得回来。
一句“你怎么跟你妈越来越像......”没说完,向其非的手机在兜里狂响,接起来,对面很静,猜是正吞云吐雾,一呼一吸,末了喊他,“小向?”
“我在,”向其非打昨晚喜欢二字出口,自以为再也没有不敢说的,甚至不避钱惠来,隔空调戏偶像:“你想我啦?”
钱惠来面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听筒又是一呼一吸,漫长得像个轮回,没承认,改说别的:“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还要这么客气?向其非把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去:“你先说想我。”
眼见钱惠来要翻第二个。
池衍这回答很快,“那我找二哥。”
“别、别!”向其非认怂也快:“违法吗?需要我干什么?”
钱惠来晃到他眼前,“你别太嚣张,你眼跟前是个活着读法的!”
挥手把丫拨开,用完就扔,专心听池衍讲:“......帮我寄张光盘到厦门来,在我屋墙角堆着,上面有标号,我一会儿连地址一块儿发你......”
脚差点儿听软,脑子飞到天上,向其非走一步蹦两步,这是让帮忙吗,这怎么听怎么像个邀请。挂机前,他激动着嚷最后两句:“我竟然能进你房间!”
池衍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能进?”
没说过,但怎么看都不想别人进的样子吧。向其非想,嘴上说:“不管不管,反正我比二哥排序靠前。”
“谁是二哥?”钱惠来问。
“他老板。”向其非随口回着,就导航看离地铁站还剩几米,恨不得立马变出张回城卷轴。
再之后俩人没说过话,一个忙着瑟。换乘站分道扬镳时,另一个也没想明白比人老板排序靠前到底有什么可瑟的。
收到地址,向其非就在地铁上买了当晚飞厦门的机票。寄什么寄,他自己有胳膊有腿,还不能亲自送一趟?出站扫辆小黄车,吭哧吭哧地蹬,也不嫌累,刀子风迎面全能化解,蹬得鼻头通红,身上发汗,嗓子都不疼了。途经一个小下坡,不收闸,凭重力俯冲,过路口急停,藤原拓海附身,车筐似有一杯豆腐。一抬头,操,哪个孙子鬼鬼祟祟蹲在门口?
此刻,向其非正被肾上腺素支配,一心惩恶扬善,又抬腿蹬过去,土路坑坑洼洼,墩的屁股疼。那孙子听见声响,拔腿就往西跑,倚仗两个轱辘的微弱优势,向其非于三百米外用车轮碾上对方后鞋跟儿。
人仰马翻。
顾不上手心被石子儿蹭破皮,扔了自行车,学小时候看过的tvb刑侦剧,把人两手往背后剪,摁紧了,看见那孙子手里攥把自制开锁器,模样还挺精巧。
精巧也没用,拔走扔路沿外面,掏手机想报警。对方瘦得像只怪猴,棉衣松垮垮罩在身上晃荡,鞋掉了,袜子破洞,两根脚趾露着,裤腰上系一条女人用的卡扣皮带,假华伦天奴,边上开胶,缝里能看见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