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2)
沈馥将信将疑,也翻过去,两人一块儿蹲坐在桥底下,脚边就是水,空气湿润。雨不大,不说话时能听到雨打在听雨桥的石板上,叮叮咚咚,乐音似的。
两人肩膀抵着肩膀,陆既明说道:“以前小时候我喜欢呆在这儿,在醇园呆不下去了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翻到桥底下,来,你摸摸看......”
沈馥不合时宜地想着“摸哪儿”,陆既明没给他想歪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去摸桥身的石壁,上面有些划痕,沈馥细细地摸,摸到上面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
“我刻的。”陆既明说道。
沈馥不由得想,小小的一个陆既明,身量还小,蜷着腿在桥底下听雨,一边听一边用尖锐的小石子儿,在石壁上刻一个弯弯的月亮。他说不定还会偷偷哭一哭,因为他的父亲去世了,他未谋面的妈妈也去世了,他呆在那么大的醇园里,就像是孤单一个人。
沈馥摸着那浅浅的刻痕,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陆既明包着。他想也不想,反手去裹着陆既明的手。陆既明的手是温热的,沈馥觉得自己好像捧着一颗心。
得到了一颗心,是要用另一颗心去换的。
沈馥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苦过,在育婴堂时不苦,他有姐姐呢,还有个弟弟,再说了,多少人连苟且偷生都做不到。后来就更不苦了,坑蒙拐骗而已,又有什么苦的呢。所以,他从来没把自己的事情讲过给旁的人,没必要。
但今天有必要,此时此刻有必要。
“我小时候......”
沈馥只讲了开头四个字,就觉得嗓子干涩得难受,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陆既明仿佛明白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出,屏息等着,像在等一个重要的瞬间。
“我是孤儿,后来去了育婴堂,在育婴堂长大——”
只要开了头,一切都顺畅多了。沈馥也不晓得自己竟然有那么多过往可以讲,讲的时候,他自己心绪平淡,陆既明倒比他紧张,时不时倒吸一口气,是个合格得过分的听众。
当他听到沈馥说自己惧怕那些狭小黑暗的空间,又听到他之所以害怕的缘由时,心里紧了一下。他想起当时,他蓄意做局,连累沈馥被陆重山关在小黑房子里。他进去时,沈馥缩在角落里,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衣袖捋到手肘,小臂上一道一道划痕,血淋淋的。
陆既明当时只是好奇,过后也并未深究。
但现在他明白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恍然大悟。那一道道划痕好像是划在他心上,只是时隔数月,现在才反应过来疼,疼得很。
沈馥讲着讲着停了,转过去,见陆既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讷讷道:“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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