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1)
司徒亦桓质问道:“白毓洲,你这是比不过我,来这算计我了?”他拳头撂在桌上,油灯的火苗被他的动作晃得直抖。
程书羽有些急切地抓住司徒亦桓的袖子:“亦桓,你不是说……”
“他当然是骗你的,你也知道司徒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会让独子为了一个戏子,放弃娶妻生子呢?”沈鸢照着狗血肥皂剧中的固有套路搬出说辞。观念的改变需要时间,此时人们眼中,“戏子”还是下九流的职业,更不用说商贾之家会如何看待他们。
司徒亦桓震怒之前,沈鸢侧身躲开,他带来的人分工明确,架着被堵住嘴的司徒亦桓离开院子,把人塞进汽车里。
“抱歉,既然你对我已无意,那我们从此各不相干。”屋里的油灯刚熄灭,沈鸢看着在黑暗中感伤不已的程书羽,关上门离开,来的时候他沾光坐了车,回去只能步行。
身上的工资还够花一阵,够节俭的话能从北平到上海,至于到他此行的目的地大连更是没问题,沈鸢简单收拾行李,于次日出发,到天津的码头乘船。
大连,司徒亦桓和侵略者进行交易和谈判的地方,这时他因拒绝包办婚姻而被软禁在北平家中,一关就是六七天,沈鸢先行赶到大连探查情况。
晚上船在大连港靠岸,刚从船上下来沈鸢就碰到了巡查的日本兵,那日本兵急匆匆的像要赶着抓人,见船上下了人,半路停下来,中止行动上前盘问他。
“你来这做什么的?”对方问。
呵,侵略者,鬼子。沈鸢找了个借口:“我是个翻译,看这边人多,寻思来找点工作机会。”
对方听到沈鸢一口流利的日语,对他如此识相赞赏不已,竖起大拇指。
沈鸢看出来这鬼子当自己是汉奸预备役,还露出“你懂得”的心知肚明式笑容,本能一阵反胃,没走几步忍不住背过身干呕起来,余光发现附近有个人行色匆匆,像在躲刚才问他的那鬼子。
鬼子面露不悦,到沈鸢面前吹胡子瞪眼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沈鸢比划了个波浪的手势:“我旱鸭子,打小怕水,坐个船都晕。呃……”他脚步虚浮起来。
“你……下次早点说明白!”鬼子看沈鸢晕船要吐自己身上,绕开沈鸢,去盘问其他人。
沈鸢拙劣的“装疯卖傻”与他一贯的形象不符,但在这片土地遭到侵略者践踏的当下他没闲心考虑这些,打算去城中找一家旅馆住下。刚才的年轻人躲在一堆木箱后,见跟着的鬼子走掉才悄悄走出来,汇入人群中。
一见如故,沈鸢想先打招呼,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对方没有之前世界的记忆,看他和看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多谢。你来这里是?”年轻人问。
“我是个翻译,来这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是本地人吗?我想找个住的地方。”沈鸢说。
“也算同路,你跟我走吧。”对方领着沈鸢走到一个路口,“前边路口右转有一家。”
“好,谢谢你,有缘再会。”沈鸢走出人群,向他挥手作别。
“再会。”沈鸢在旅馆住下,半夜出去到海边散步。
大连是一座风景秀丽的海滨城市,在建国后旅游业得到发展,成为众多游人夏日度假的好去处,沈鸢所处的时代,后来的各个知名景区还处于原始未开发过的状态。
系统为沈鸢提供了景区对应的方位供他游览,时间不太充裕,沈鸢就在海边的偏僻位置随便走了走。
海风清新而凛冽,却未能吹散这片土地上四起的硝烟。在战争中活下来的普通人,哪个不是历尽千辛万苦,谁还不是身世漂萍呢?
沈鸢又在海边伫立一阵,没从来的地方原路返回,走向另一个方向打算绕个圈回去,途中避开了所有巡查的兵,他刚回到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沈鸢透过窗子看到街上浓烟四起,还有烟顺着窗缝钻进屋子,一伙鬼子四散奔逃,边跑边喊,沈鸢听出他们喊的是“工厂爆炸了”,立刻提起箱子冲出旅馆,据他所知,这时厂子的工人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不久。
被抹杀掉的追妻火葬场系统在沈鸢经历各种危险事件时,明明有可以解决困难的东西,它会特地扣下只为折磨沈鸢,比如——沈鸢从追妻火葬场系统遗留下的物品中,挑出一个类似单人防护罩的东西。“如果当时它能把这个东西给我,我也不会重度烧伤躺在床上一整年了。”
防护罩隔绝了周遭污浊的空气,沈鸢拿着浸满凉水的毛巾,提着箱子在浓烟和粉尘中穿行。
“疯子。”外边可见度极低,连经过沈鸢身边的鬼子都当他疯了,一边逃一边不忘骂他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