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2)
“我那天上午一直在学校的教室自习,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傅斯延他们。”池凡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包括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以及后来他顺路坐了傅斯延的车的事。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王老师,”末了,池凡补充道,“那天她也在的。”
傅念宇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的,他呆了半晌才喃喃道。
“学长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池凡无奈地看他一眼,“那天你像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就是一顿指责,我被误解心里也有火,自然更不愿意解释了,然后……就这样了。”
闹了半天居然是自己瞎吃飞醋惹的祸,傅念宇又是内疚又是心虚,问就是后悔,超级后悔。
“对不起,学长。”他小声说,愧疚得不行,“都怪我,是我的错,我……”
“不,我也有问题。”池凡打断他,叹了口气,“我也是赌气,一直没和你解释,如果我早点开口,咱俩也不至于冷战这么久……对不起,念宇。”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同时都露出了笑容,直至一起笑出了声。
那道无形的屏障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打破了,等两个人重新并肩往前走,无言的沉默不再使人压抑而尴尬,反而有着一种奇妙的默契和舒心。
前往夜市要经过好几个路口,看到深夜里一簇簇隐晦的火光,池凡突然有些感慨。
“刚才看到你时,我真挺意外的。”他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用这种方式追悼哀思的人。”
烧纸一般都是老一辈人的传统,因为带着几分迷信色彩,政府其实很不提倡,但屡禁不止,每年清明节或寒衣节,很多无法回老家扫墓的人都会偷偷跑到大路边烧纸,最后市政局干脆顺应民意在十字路口摆放了化金桶,这样更安全更正规,灰烬纸钱不会飘得到处都是,清洁工打扫起来也更方便。
“我以前的确不会这样,但长大以后,想法慢慢就变了。”傅念宇沉默了一会儿,“人总要有个寄托,有点念想,死去的人是没有感知感念的,真正需要这种仪式的,其实是活下来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想到那个人可能还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他还能得到你的帮助,能听到你絮絮叨叨的话语,能与你维持最后一丝虚无缥缈的联系,你就会觉得很踏实,很欣慰。”
“哪怕明知是自欺欺人,你也不想让冰冷的现实将你爱的人从世界上彻底抹去,所以人们需要这样一个仪式,它也存在和延续至今。”
池凡看着傅念宇,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傅念宇会思考得这么深,言语中流露出的凝重和伤感也很令人触动。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对方是经历过挚亲离世的人,更加明白那种切肤之痛,而自己还没有过这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