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2/3)
闻燕来抿着唇,敲了敲苏云景的房门。
苏云景从里面将门打开后,闻燕来轻声问,“有时间吗?”
见她一脸凝重,苏云景提着心点了点头。
苏云景坐在床上,闻燕来坐在书桌配的那把旋转椅。
两人面对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苏云景起了个不太好的头,“那个,你跟沈叔还好吧?”
他原本是想叫姑父的,但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遍,愣是没叫出口。
不要说沈年蕴,他不知道怎么称呼。
就连闻燕来,苏云景都不知道是叫姑,还是叫妈。
闻燕来摇了摇头,“没事。”
沈年蕴结过婚,也有孩子,他自然不会要求37岁的闻燕来一直守身如玉。
如果闻燕来一开始就告诉他,闻辞是她的亲生儿子,沈年蕴根本不会说什么。
但结婚当天冒出私生子,还是跟有妇之夫生的。
沈年蕴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疙瘩。
不过他早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干不出临时取消婚礼这种事。
闻燕来已经跟他谈过了,沈年蕴表示能理解,但需要时间调整一下心态。
苏云景心里松了口气,他们俩的婚事没黄就好。
闻燕来看着苏云景,薄唇蠕动了两下,眼里流露出回首往事的难堪。
“我跟许弘文……”
苏云景一听苗头不对,连忙打断了闻燕来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不想给闻燕来洗白,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她都不该破坏人家家庭。
但即便是错了,也轮不到他放下碗就骂闻燕来这个厨子。
既然跟他谈论当年的事,会让闻燕来羞愧难堪,苏云景觉得没必要非去揭开这道伤疤。
毕竟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怕闻燕来多想,苏云景硬着头皮说,“有些事……怎么说呢,我可能现在不理解,但在我心里,您是我的家人,很亲近的家人,我总有一天会释然的。”
苏云景不是原主,他对闻燕来没有那么复杂的感情。
他来到这具身体,成为闻辞后,闻燕来对他很不错,也在尝试跟他沟通,想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
如果原主在这里,他或许不会接受闻燕来迟来的母爱。
但等他再大一点,真正成熟之后,会慢慢释然,最后跟闻燕来和解。
苏云景没有复杂的心路历程,他现在就想立刻、马上跟闻燕来和解。
这样他们相处时,就不会各自尴尬了。
不过多番考量,苏云景决定含蓄矜持点,立刻改口叫妈,也太没节操了。
矜持归矜持,还是要安抚好闻燕来,让她知道,他只是暂时不能接受,但并没有恨她。
苏云景能说出这番话,闻燕来已经很高兴了。
他话音刚落,闻燕来就猛地抱住了苏云景,“对不起,对不起。”
她声音发颤,尾音带着哭腔。
这两个对不起,其中一个是为这么多年生而不养在道歉。
另一个是为她曾经后悔生下他,把他视为人生污点道歉。
当年她被许弘文的甜言蜜语冲昏头脑,鬼迷心窍非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后来等她看清了许弘文的真面目,就特别憎恶只有一个月大的孩子。
他的存在不仅是颗定-时炸-弹,会毁了她的演艺生涯,还时刻提醒着她干了什么愚蠢的事。
那几年里,闻燕来很少回家,就因为不想看见他。
等他再大一点,那些恨意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了,但闻燕来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成为侄子的亲生骨肉。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妈妈。
她亏欠他太多了。
苏云景有些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闻燕来,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很久。
作为一个外人,他是能共情闻燕来的。
如果原主真是闻燕来的侄子,她可能是好姑姑。
但就是因为母子关系,她才会特别心虚,不敢跟原主太亲近,生怕被媒体挖到真相。
这种担心,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怕打扰一家人平静的生活。
可对原主来说,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
虽然钱上面不缺他,可少了很多关爱跟养育。
闻燕来是个失败的母亲,就算有苦衷,也确确实实伤害到了原主。
苏云景不是原主,所以给予了她最大的理解。
-
把话说开后,苏云景跟闻燕来各自舒了口气。
闻燕来的意思是让苏云景搬出沈家,然后回老家读书。
依照她现在的名气,苏云景的身份一旦曝光,就会受到四面八方的恶意。
闻燕来是想送苏云景出国读书,避一下风头,但他不愿意留学。
那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暂时离开京都。
等一两年风头过去了,再把苏云景接来这里读大学。
闻燕来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离开她,她这次把人接过来,就是打算缓和他们的关系。
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苏云景认真想了想,最后同意了闻燕来的提议。
现在傅寒舟很不待见他跟闻燕来,留在这里不定还会引起什么fēng • bō。
不如等事情平息,然后再做打算。
而且他的内心,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动摇。
或许,小酷娇根本不需要他。
以前傅寒舟住在孤儿院,吃不饱暖不穿,才会需要人照顾。
现在他妥妥是顶豪富二代,一辈子不用奋斗都会比99%的人过得好。
躺着就能挣钱,干什么还要努力呢?
所以苏云景陷入了自我怀疑,他是不是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傅寒舟身上?
苏云景决定缓两年,要是傅寒舟就喜欢这种状态,那他也就不在他身边添乱了。
至于书穿系统颁布的任务。
苏云景还是坚定不移的觉得,傅寒舟只是占有欲很强的接受不了沈年蕴再娶,所以才这么干的。
虽然是很缺德,但跟病娇也不沾边。
只要他不是病娇,那苏云景也算完成任务。
当然,就算他不完成任务,那又怎么样呢?
书穿系统没说奖励,也没说惩罚,再加上苏云景心态受挫,现在多少有点得过且过了。
就这样吧。
-
把苏云景的学籍再调回去有点困难。
因为京都的学校有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半年之内不能随意转学。
这条规定就是针对那些为了孩子高考,铆足劲找关系往重点学校塞的家长。
频繁转学,对学生心态也有很大的影响。
虽然暂时想不到办法把学籍转回去,但为了苏云景的安全,闻燕来想他先搬出沈家。
圈内不少人知道闻燕来跟沈年蕴在恋爱,一旦苏云景身份曝光,媒体跟吃瓜群众就会顺着沈家挖出苏云景。
这些年闻燕来把家人保护的很好,闻辞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
苏云景理解闻燕来的担心,也觉得这个时候搬出去比较好。
闻燕来已经帮他找好房子了,就在南中附近的一栋高档小区。
从小区到南中,步行十分钟。
趁着苏云景养伤休息这两天,他正好可以搬个家。
闻燕来离开后,苏云景就去地下储藏室把自己的行李箱提回了房间。
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
要搬走时,苏云景悲催的发现一个行李根本不够。
前段时间,闻燕来给他买了不少东西,苏云景都得带走,因为再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苏云景整理了一下午的行李,他跟闻燕来说好明天就搬。
晚上傅寒舟没回来吃饭。
苏云景当老妈子习惯了,下意识操心了一下他的去向。
依照傅寒舟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他很有可能去小巷子喂猫抽烟了。
傅寒舟活得像个无趣的老头子,除了学校家里,常去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固定喂野猫的巷子。
这种生活也挺好的。
他或许就不该打扰他佛系的生活。
所以苏云景没给老吴打电话问问情况,吃了饭就上楼回房间。
傅寒舟回来的有点晚,八点多才到家。
回来后,傅寒舟就进了自己房间没出来。
半夜苏云景睡得正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书穿系统特有的冷质感声音。
“请宿主马上去找傅寒舟。”
苏云景睡得晕乎乎,满脑子问号。
找谁?
找傅寒舟干什么?
反应了一会儿,苏云景才问书穿系统,“怎么了?”
书穿系统没回答。
苏云景又问了一遍,对方还是没声儿。
饶是好脾气的苏云景也不由骂了一句,艹。
如果他有钱的话,一定要买个能把话一次说清楚的系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云景还是起身下了床,去找傅寒舟。
书穿系统总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耍着他玩儿,应该是小酷娇发生什么事了。
傅寒舟就住苏云景对面。
他走出房间,就见对门虚掩着。
苏云景从门缝没看见房间有人,他纳闷地下了楼,在客厅跟厨房找了找。
都没找到人,苏云景有点急了。
今天还是系统第一次在小说世界跟他联系,他担心傅寒舟出事了。
苏云景一边联系书穿系统,一边围着房子找人。
“傅寒舟去哪儿了?还在沈家吗?”苏云景问书穿系统。
对方仍旧没有回应,仿佛他刚才听到的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苏云景掐了自己一把。
嘶。
看来不是做梦。
苏云景出了沈家,打算在这片别墅区找找看,余光忽然瞥见楼顶站着一个黑影。
他心里一惊,连忙跑回了沈家。
一口气上了顶层,苏云景推开露台的门,果然见傅寒舟在上面。
露台装修的很休闲,地上铺着原木色地板,中间是套米白色套沙发组。
傅寒舟站在露台十五公分宽的边沿上,一只脚踩空在外。
松散的裤腿被风吹的鼓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脚踝。
苏云景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没敢从正面走过去,绕了个大圈一点点朝傅寒舟挪。
苏云景稳住气息,尽量用闲谈的口吻问傅寒舟,“你怎么大半夜站这儿?”
傅寒舟没理苏云景。
苏云屏息从傅寒舟身侧慢慢靠近,生怕他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傅寒舟现在这个姿势很危险,但凡平衡感差一点的,就可能从露台摔下去。
苏云景像个壁虎似的贴着墙走,还时不时观察一下傅寒舟的神情。
眉眼稠艳的少年,垂眸看着下方。
他的眼睛很空,没有任何该有的情绪,仿佛一双黑黢黢的窟窿。
苏云景的心顿时像被一只大手搅弄似的。
他不知道小酷娇怎么了,心里莫名有种惶恐,怕他就这么跳下去。
“寒舟。”苏云景的喉咙干涩沙哑。
傅寒舟的唇其实很艳,但被初秋的晚风吹得苍白,覆了一层薄薄的寒霜似的。
他是个特别怕冷的人。
小时候他们俩睡一个床时,傅寒舟总喜欢贴着他睡,冰冷的手脚半天都暖不过来。
苏云景的喉咙烧得更厉害了,“寒舟。”
傅寒舟不理他,苏云景就继续叫。
叫了好几声,傅寒舟才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微微侧头,看了苏云景一眼。
他的目光很淡,以往线条锋锐尖细的眼尾,都平缓了许多。
他只是掠了一眼苏云景,就移开了视线。
“你能不能下来?”苏云景尝试跟他沟通,“上面很危险,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再说。”
“你没听见吗?”傅寒舟声音平淡无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叫我下去。”
苏云景顺着傅寒舟的视线,朝露台下面看去。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大家都很注重隐私。
所以小区里装的都是地灯,为的就是避免住户晚上散步时被打扰。
地灯的照明度不高,只能勉强看见地面,以及近处的人影而已。
苏云景眯眼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下面有人。
看来小酷娇又出现幻觉了。
傅寒舟还是专注地看着那片漆黑的地方。
那个女人临走之前,指着自己的脑袋跟他说,那里很疼,总是很疼,很多声音在吵。
当时傅寒舟根本不信她的话,以为那是她的借口,。
现在他知道,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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