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1)
这件事对于张庭山来说是个意外,但也是一个开端,他因为那段采访而被很多人认识,张庭山的画也被人扒了帖子,浏览量一日翻了万倍,随即很快就有人联系到了明江大学,要高价买张庭山的画。
张庭山也因此算是出了风头,因祸得福,沈尧也不算全然做了蠢事。
尽管对他自己来说,这的确是蠢。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幼稚和冲动,从前他总是高傲,仗着天赋和自由,从不把谁放在眼里,认错撒娇也都只是表面敷衍,他从不低头,也绝不会对谁认错,他简直就是不知人间疾苦却还偏要做作地伤春悲秋的少爷,看着那么可笑。
沈尧头一次知道,是他太幼稚了,可笑的自大,狂傲的自信——直到傅明衍的怒气贯穿他,直到被实实在在地抽的满身斑驳,他才明白这世上是有痛的,有些痛只是身体,而有些痛无法挽回。
他只能咬牙,把这顿打记在心里。
经过这场意外而激烈的交锋,傅明衍于他,终究不会再只是一个“玩玩”的心态——他已经不能再用这样轻浮的视线去观察任何人,他不能再做那个有恃无恐狂妄自大的孩子,他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傅明衍是他唯一一个能算作的亲人。
沈尧从下午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他正在傅明衍怀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他自己钻过去的。
“还疼吗?”傅明衍见他睁眼,摸了摸他的额头。
沈尧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还要去学校,我……我要见老师。”
“如果你要去吵架,我会把你留在这儿。”傅明衍点了点他的下巴,语气很淡,但明晃晃的威胁。
“不是……我是去……道歉。”沈尧抿唇,低头窝在枕头上。
傅明衍顿了一下,良久,顺了顺沈尧细软的头发:“好。”
沈尧抬眼看他,傅明衍的笑很浅,但那么好看。
明江大学的院长办公室里,刘江波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连抽了两包好烟,但尼.古.丁也缓解不了他的心情。张庭山的画已经有人公然叫价,卖了两百多万。
刘江波最好的画,也不过卖了两百万,这里面还有一百万是他姐夫给出的钱。
或许再过不久,院长的选举他就可能落选,这么多年铺好的路就可能毁于一旦!
张庭山——必须先解决掉他!
第26章认错
张庭山一如往常地出现在办公室,他也几乎全年都呆在办公室里,甚至他办公室堆着画材和废品的角落里还有一张行军床,有时晚上他会睡在办公室。随时有学生来,随时都能看见他在给学生改画,或者画些例图。
他是明江美协的负责老师,美协对外的比赛,很多需要负责的项目都是他在实际指导,活动里那么多老师名字,其实有一大部分都是挂名。张庭山一年到头忙的团团转,也不知道图什么,连暑假都一天不缺的留在学校里开补课。
他以前有时缺钱,会带一些兴趣爱好班,来的都是些小孩儿,那他也一丝不苟的认真教,从基础指导,很多孩子都被他教的当场大哭,甚至很多家长投诉他,后来也就干不成了,现在收入除了学校工资,最大的额外来源可能就是暑假带带补习班,以及偶尔会卖出一两张画去,对方不管出多少钱,砍的再厉害,只要不太离谱,张庭山都卖。但他一个单身汉其实需要用钱的地方并不多,最多就是腿脚常年的风湿需要花钱,他挣的钱一大部分都资助了各种各样的贫困生,以及自己贴钱带学生出去比赛,请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大方的像是土大款。
张庭山常年被刘江波在院里的“党.派”压着,报销比赛和活动的路费经常是报上去半年以后才姗姗来迟的报下来,一看结果往往只报销了十几二十块钱;他带出去的成绩无论多辉煌,最终表彰的都只有刘江波的亲支近派,张庭山只有拿“奖金”的份儿,名头给的很足,但奖金发下来不会超过十块钱,就是故意寒碜你。
学术派和管理层的争端从有明江大学建立开始就已经存在了,刘江波坐了位子,手下的就全是他的人,从上至下,没有他管不了的人,没有他平不了的事。张庭山就只剩下堵着一口撒不出的气,但他还得继续工作,谁叫他爱学生,离不开他的孩子们,离不开这座象牙塔。
然而眼看暑期临近结束,他最上心最疼的学生还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此时还在门口徘徊不敢进来。站门口那么久就不嫌沾一身厕所的臭味吗。
张庭山在办公室里继续指导学生画面。这个女生最近经常来找他,就是沈尧上次撞见的林媛,油画系的小系花,可爱清秀,但画画的一般,最多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似乎也不算很努力的类型,理论课也时常在挂科边缘徘徊,最近总往张庭山这儿跑,让他指导自己的画,张庭山虽然嘴上骂的毫不留情,但仍然很是欣慰,知道努力就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