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昭告天下（1/4）

宋希尧现在根本分不出任何的精力去看手机。

因为是在殷昶的老宅里面,不同于那个现代化的公寓，他在这里和聋子差不多，殷昶特意带了一个耳麦，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的跟他说话。

鼻梁上还特意的架着一个可以录视频的平光眼镜,为的就是能让“倾酒”看到祖宅的一切。

“这里。”殷昶打开了一扇门,里面大约有半层楼那么大,里面圆弧状的书架摆满了书籍，一排一排的书架供人在其中穿梭,光是走,每个五分钟也走不下来。在靠窗户的地方有一张十分古朴的暗色的书桌：“我小时候觉得烦了，就会躲在这里。”

从一进来，殷昶就像是一个专业的讲解员一样,给宋希尧介绍着老宅，老宅建造的时候,十分流行欧式建筑。殷昶祖上也不能免俗,偏偏人家又不想忘根,里面的软装市场都是黄花梨的主场,亦欧亦中,偏生两者相搭的十分和谐。

宋希尧跟着参观的时候,差点都想买张门票。

他们中午过来，这会都到晚上了,殷昶还没介绍完毕。

天知道他这才仅仅介绍了他从前日常生活的地方，那些亲戚住的房间可是一概略过的。

殷昶的耳麦里面听不见宋希尧的反馈，殷昶又走在了走廊上面,轻声问他：“是不是累了？放心，还有最后一处。”

“当初爷爷走了以后我就再没有搬回来住过，可是殷家组训‘落叶归根’我死后,还是要在这里的。”

殷昶说这话的时候，也是降低了语气，将自己嗓音中自带的凉薄尽数散去。

本该是要旁人安慰的内容，他倒是生怕宋希尧吓到一样：“骤然换了地方你也别慌，到时候我会在这里装好你需要用的所有东西，一定会让你比公寓住的还习惯。”

宋希尧有些听不懂，从落叶归根那里就听不懂。

再归根，那不也是应该住祖坟里吗？怎么着，他们有钱人这么独特？死了也要在老宅里面下葬？

宋希尧一瞬间觉得瘆得慌。

“到了。”殷昶停下了脚步，与介绍其他房间不同，殷昶在开这扇房门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被人面试的应聘者。

这才推开了那扇门。

“这是我的卧室。”

窗户处蒙上了极厚的遮光板，看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神秘的叫不出名字的大件仪器，仿佛是要将人吞噬一样的压抑。

面前的床上更是恐怖，床的四周平地起了一层透明的罩子，罩子里面是一张白色的单人床，但是在它的四周，密密麻麻围绕着一堆数不清的仪器，仪器伸出来的探头，都要将侵占领地到了床的中央。

这些仪器虽然泛着银光，却冷冰冰的，光是看的，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更不消说单单是床中央摆着一个牢笼一样的大概有人半个手臂那么大的像是罩子一样的东西。

一呼一吸的，仿佛是一个活物。

“这是什么？”宋希尧忍不住问道。

“里面是无菌环境，现在还不能进去。”殷昶倒是十分的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他指了指面前的那和会呼吸的怪物：“那是人工肺。”

“倾酒，现在的法律不允许我立遗嘱将遗产留给你。”殷昶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难免有抑制不住的得意。

“我前段时间散布的流言就是为了这个，不是说只要大脑能够呼吸供给大脑存活就可以认定这个人还活着的么？”

“那我就让我死后大脑永远存活着。”殷昶接着给已经怔住的宋希尧介绍道：“这个人工肺可以供氧到上面的大脑切片里，同时我的大脑切片用其他技术保持着不失活性。”

殷昶面对自己给自己设置的，让自己死后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存活着的方法，并没有表情，也没有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后面这一句话：“这样你才能用我的名义处置我名下资产。”

我想给跟你过一辈子的。

莫名的，宋希尧感觉殷昶就在自己的面前，和他的视线对上：“倾酒，我知道我的寿命相对你来说很短。我可能陪不了你那么久，我把我但凡有的，尽数给你。”

“你别害怕，从今往后，就算是我，也不能让你强制关机了。”

殷昶笑了，那万年不化的寒冰在嘴角裂出了一条小缝，蔓延上去，一瞬间寒冰上面满是蛛网，尽数坍塌在他的面前。

宋希尧这才知道，面前人冷漠的背后，是和煦暖阳足以让万物复苏的温柔，如今这样的温柔尽数倾泻在他的身上。

仿佛要将他溺死在其中。

系统此时也乖巧的没有说话，这样的爱意实在太满，满到宋希尧但凡看上一看，都觉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