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他不敢睁眼,只借着微点光亮,觉得隐约有一黑影半跪了下来,落得和他一般的高度。
纪筝保持着精心设计好的逼真死相,一动不动,对这人的逼近毫无反应。
乌丝散乱着而不束礼冠,绣着祥云龙纹的金丝滚边袖袍长长地坠落至地,隐隐露出烫金的足靴轻挂在榻边,头歪歪地枕着榻沿,一只手搭在腹前,一手无力地悬空垂落,虚虚地半张开。连带着那张衬在兽皮毛领里的瓷质小脸都是惨白一片。
演技逼真极了。
纪筝忽地感受到鼻尖渡来一阵触碰,他瞬时摒住呼吸。
那指尖像是不敢靠近一般,小心翼翼又疏离极了,反反复复凑近了几次,无数遍确认那里已经丝毫没有气流来往。
手指离得过远,便无意间挨上了些许唇瓣,触动了唇边无数细小汗毛。好凉,那人指尖渡过来的满是外界的重重霜意。
闭眼之时,每一触感觉都被无限放大,那是说不上来的痒意,一点点在咬.噬,越是隐忍,越是难熬,连带着额角都在难以遏制地轻轻跳动。
终于,那只要命的手缓缓离开了。
可下一秒,手停在半空中好似要探索下去,鼻尖脖颈……再往下可就是胸口!
纪筝一惊。
他方才憋气过久,越是努力压抑呼吸,心跳越快,声音一下下打在他的鼓膜上,又仿佛在这空旷寂静的室内来回回响。
秋末时节的帝王袍衫足够厚重,一层层反反复复,隔绝了大半的体温,也锁住了小部分心跳的动静。
可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人会做什么?
眼下天子的衣襟根本就是半敞的,只要挑开系带,拨开氅衣,细弱的脖颈,精细的锁骨就会通通暴露在那人视线之下。
江南蚕丝制成的明黄中衣又舒适,又……轻薄,根本就是状若无物,可以任人放肆……
天子聚全国财力养出的贵体,皮肤细薄,届时又如何经得起那只手恶意的动作。
好似有一把钝刀一直悬于纪筝的颈侧,一寸一寸磋磨,试图将他吓死过去。
人为刀俎,朕为鱼肉。
越想越紧张,纪筝喉头一紧。他看不到自己脖侧的青筋已经缓缓漫起,耳后的晕红藏匿在凌乱散漫的乌发之下。
可等了半晌,左胸口前也没等来预料之中的重量。
反而是他的手腕间蓦地触到了冰凉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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