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4章(1/1)
但亚斯塔罗斯并不是被驱使的智械,作为舰队文明集群意识的终端之一,他才是定义上的最后一个人类,但为了执行最后的使命,他将自己拆除得只剩下几个基础功能模块,直到环境工程机将中洲世界和龙骨世界建设完毕,他才将自己封存到后来被称之为不朽之宫的临时管理器当中,直到新人类的数量增长到足够的数量,他又再度获得生命。
与舰队文明的研究员们有相似而又不同基因的新人类的族群意识再造了他的形态、性格及行为模式,不变的只有他生存的目的——使文明延续。
“无论以何种方式。”亚斯塔罗斯说。
从实验室中走出的人类生来就是孤儿,父母们用最后的力量创造了可供他们生存的两个世界,却没有给他们留下指引方向的路标。这些新生命不得不从学会如何生存开始摸索。
虽然这是一个封闭的仍时刻处于危机的世界,但适宜人类生存的自然界已完全成形,在充足的能量供应下,生命蓬勃地发展起来。无论是薄壳世界还是龙骨世界的人族,都在很短的时间内从无到有发展出了各自的文明形式。
即使没有留下任何明确的语言,舰队文明给予新人类的遗产仍无处不在。无论中洲世界还是龙骨世界中的人族,只要他们的社会形态和科学水平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就能从两个摇篮世界发现,并通过钻研这些秘密来获得舰队文明的留下的巨大财富。
术师问:“如何确保他们一定走上这条道路呢?”
亚斯塔罗斯说:“天赋者。”
天赋者。在中洲世界以随机方式出现,在龙骨世界以家族形式继承,能够使用“力量”的特殊人类,他们应当是新人类文明的开创者,他们本身就是过去大的科技文明的结晶,他们应当将自身作为研究的范本,以此引导人类向光明的,能够挣脱这个桎梏世界的方向发展。
“这种设想似乎过于理想化了。”术师说。
“如果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就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然而非常遗憾。”亚斯塔罗斯说。
“孩子并不一定会按父母的期望成长。”术师说。
“但仍有这样的概率,孩子成长得比父母更强壮,更聪明,更dú • lì。”亚斯塔罗斯说,“他们会继承我们的遗产,发展成为更优越的文明。”
他对术师说:“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您应当都都在为一个问题感到困惑,即这个世界的人心为何如此容易操纵,一旦获得他们的信任,人们就能够表现出截然不同于前的赤诚与团结,如同获得指令的机器。不过在听闻了这些过去的事情之后,您应当已经没有这样的困惑了。”
术师说:“是的,这确实曾让我感到困惑。”
亚斯塔罗斯又看向桌面,桌面上浮出了数种人类的人体模型,细如发丝的亮线在它们的肢体上发展,指示出这些人种的相似之处。
为了适应漫长而孤独的星际航行,为了更长久的寿命和更高的智力,更强的探索未知的能力,舰队文明在漫长的旅途中对自身进行数次适应环境的改造,虽然外表仍保留着原初文明的人类形象,但内在的生理结构和社会形态都已发生了改变。
他们既是血肉之躯,又像智械一样能够介入、存储和处理海量的数据。这才是公平予以所有人的真正的天赋。
只要人们能够建立新的思维网络,构建新的集群意识,他们就能够毫无障碍地获得舰队文明消亡前留在两个世界的种种信息。他们通过这些信息获得的庞大知识不会让他们再度变成龙的眷属,他们可以沿着父母们的道路继续前进,也可以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明。无论中洲世界还是龙骨世界的人类,他们拥有同样的能与在这两个世界里诞生的其他智慧生命一起建立巨大而完善的思维网络的天赋,他们生来就有这样的能力,只要他们愿意真诚地爱自己的同胞,爱自己所生存的世界,对星空永葆执着的向往,他们一定能够在两个世界有限的存续时间内重拾文明的记忆,继续世界成形之前就已被定下的计划,将两个世界融为一体,依次脱离这已经没有希望的摇篮世界。
“然而美好的愿望并不等于现实。”术师说。
当他们在这里谈论过去,战争正在世界的几乎每一个地方发生。
亚斯塔罗斯笑了一下,他的下一句却换了话题:“现在,龙骨世界的龙族正在与空间发动机相融。
位于界膜另一边的龙骨世界,与空间发动机融合的龙已经改变了它们的形态,看起来越发不像生物,但也不像任何人造之物。不朽之宫下方的法阵已经扩张到了整个世界——或者说不是扩张,而是在龙死去之后就镌刻在它身上的能量通路终于被唤醒了,远古异种的力量被有次序地诱发出来,冰冻的海洋沸腾起来,山川、峡谷、平原逐一化为炽热的岩浆,像明亮的液体在光滑的金属上流动,复生龙坚不可摧的躯壳从大地之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