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硬茬(4/4)
掌柜的拊心泣血站在柜子上哭诉案件始末,铺前挤满了人,身影幢幢,比肩叠迹,不时有人走到前面两个汉子拉起的白布幅上按下手印。
沈姮一个姑娘家不便硬往上凑,站在层层叠叠的人群外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回到车里等。片刻后马夫拿回一张纸来,从车窗递进,翠影接过念了念,主仆二人霎时脸就变了色。
不管是那掌柜哭诉的,还是这纸上所书的,皆是昨夜沈兆shā • rén一事的经过。
然而纸上不只提了沈兆的名字和安信伯府,甚至连父亲名谁,与谁交好,二叔名谁,何处就职,三叔名谁,与何人生意来往密切……全都一一注明。
此事莫说拖了安信伯府所有人下水,就是整个沈氏一族也无一能幸免避嫌。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翠影越看这张纸越觉纳罕,“沈兆杀了人,他们去找官府判案便是,也不是路人能说了算的……”
沈姮深深吸了口气,冬月的凉风顺着喉咙侵进体内,令得她身上有些发冷。
她语气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看来苦主一家是豁出去了,拼上万贯家财也要换一个以命抵命。”
将沈家所有的门路公之于众,用长安百姓的双眼双耳编就一张无形的网,这张网束缚住沈家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令得那些人明哲保身,不敢插手。
民之上是官,官之上是君,而君之上则是芸芸众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无人不晓,便是天子,也不会犯着众怒行事。而百官,自然是依着天子脸色行事。此事闹得越大,便越无人敢公然出来徇私。
想到此处,沈姮的眸中陡然掠过一道深湛,似乎这情况也不算坏。
“母亲这回,是遇到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