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舅舅在哪里(中)(2/2)
“我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可既然云儿将羽林卫都带出来了,那么不抓到你,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救你一回容易,救你第二回难。敢问一句,今夜脱身,你有什么打算?”哪知,李长安却没有提要求,反而情真意切地担忧起他的处境来。
崔炎猛然一怔,片刻后,他又慌忙一揖。“还请小郎君指点迷津。”
李长安这才满意而笑,叹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样吧,你出去之后往乌衣巷走,我们在朱雀桥见面。哦对了,记着路上避着点人和马。”
“小郎君,我那外甥是武平侯府的。”崔炎苦涩道,“可别连累了你。”
有崔炎这一句,李长安更加相信自己应该没有帮错人。
于是,他说:“我爷爷是礼部尚书李雍,与武平侯是世交。但凡你没有做下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事,我想武平侯是会愿意给我爷爷几分薄面的。”
崔炎听地李长安自报家门却未曾露出喜色,只见他犹疑了一会方拱手道:“多谢李小郎!”
李长安看在眼里却也并不点破,只道:“时间紧迫,快走吧!”
打发了崔炎,李长安又扭头对易水说道:“易水,把外衫穿上。”
易水一脸懵懂地推开冰鉴递来的衣裳,答道:“二郎,我真不冷。”
“不!必须穿!”李长安令道。如今已是秋末,虽说天气还没有彻底冷起来,可若是不注意烧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毕竟这是缺医少药的古代。
说着,他又一脸顽皮又向易水眨了眨眼。“旧瓶旧酒,对笨蛋不管用,对聪明人一定管用!我们就依样画葫芦,再哄云儿一回。”
易水和冰鉴终究只是李家的普通仆役,虽说识得几下粗浅的拳脚功夫,可却实不曾读过什么兵书,更加不懂什么兵法。可既然李长安有吩咐,他们也就听命行事了。毕竟,今晚这场戏唱到现在,李长安还没失手呢!
很快,他们三人便牵着马来到周记酒楼的正门前。直至听到远处遥遥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长安方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刚刚杀个回马枪的长孙临云果然中计,急忙追上。
“七郎,我听跑堂的说,李长安今日的确带了两个仆从。会不会弄错了?”跟在长孙临云身边的一名军汉扬声提醒。
“不可能!”长孙临云死死盯着前方正策马狂奔的李长安的背影,眼底几要冒出火来。可他的话音,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冷。“他那个掉下湖的仆从身上穿的分明是一套中衣,外衫上哪去了?必定是穿在了崔炎的身上!追!”
“驾驾驾!”
有长孙临云领头,一众羽林卫即刻呼啸着向李长安等三人围去。
李长安的乌云踏雪终究还未成年,易水与冰鉴二人骑的马匹更不出色。是以,他们三人这才刚跑出竹篱巷,就被军中健骑给团团围住了。
李长安勒马回缰,面上配合地做出疑惑之色。“临云,怎么又回来了?”
长孙临云充耳不闻,气质凌冽而冷峭地上前查看李长安身后的两名仆从。
——怎么,又不是?!
借着月光看清楚易水和冰鉴的脸,长孙临云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符合他年龄的不知所措。
马背上的李长安又凑到长孙临云的身边,亲亲热热地发问:“临云这是在找什么人么?可要我帮忙?”
李长安的话就好比是在长孙临云那原就已是干枯草场的心底扔下了一点火星,教他瞬间腾起烈火般的暴怒。只见他猛然揪住李长安的衣领,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扯,寒声质问:“人呢?”
“二郎!”
易水和冰鉴同时叫了一声,刚要上前来护主就被长孙临云带来的几个军汉挡住了去路。
被围在当中的李长安却毫无惊惶,只见他顺势踢开马镫,侧身跳上长孙临云的马背。
正所谓物似主人形,长孙临云的这匹白马果然如长孙临云一般傲娇,身上陡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即刻就焦灼地又是跺蹄又是喷气。
长孙临云急忙控住缰绳,一时不察,脖子就被李长安给搂住了。
李长安依偎在长孙临云的胸口,轻嗔薄怒。“什么人啊?云儿难道不是来找我的么?”
“云儿?”长孙临云默念了一声,立时改揪为掐。“李秀宁!你少给我装疯卖傻!这是我武平侯府的家事……”
谁料,长孙临云话未说完,李长安就迅速抓住了他掐着自己脖子的右手小拇指用力往外一掰!
这是后世地球位面警察视频教导给广大女性的女子防身术其中的一招,技巧的奥义就在于:四两拨千斤。掌握人体关节的弱点,以最小的力量对暴徒造成最大的伤害。
长孙临云自幼学的都是军阵上大开大阖的功夫,李长安如此小巧的暗算手段他从未接触,不由本能地一松手。然而,若是遇敌时碰上没见过的招式就要手忙脚乱,那长孙临云也就不配为各世族少一辈中的领军人物。是以,他右手方松开,左臂肘部已向李长安的颈项处狠狠撞去。
好在,李长安也不是白给。见长孙临云这一击来地狠辣,他即刻仰面倒下。同时,双腿夹住长孙临云的颈项,腰身一拧,两人竟一同自马背上摔了下去。
这对敌双方滚在地上打烂架,就连势大力沉的九叔都不是李长安一身柔术的对手,何况长孙临云?
因此,短短两分钟后,李长安就双手扣着长孙临云的手腕,膝盖顶着他一侧肩胛骨,将他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七郎!”
又是一声痛呼。不同的是,这一回,叫的是那几个军汉。
“都别过来!否则我掐死他!”李长安迅速用右手摁住了长孙临云的颈动脉,大声喝令。
几名军汉出身行伍,自然明白李长安这一手的确是掐在了要命的地方,立时不敢再动。
彻底控制住场面,李长安长长地舒了口气,俯身凑到长孙临云耳边轻声道:“云儿,你武平侯府的门楣是挺高的,可你……好像不行啊?”
长孙临云面露屈辱,久久才不甘发问:“你这是什么手段?”
李长安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摸上长孙临云的右手。
长孙临云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涨红了脸拼命挣扎怒吼:“放肆!放开我!李秀宁!你这无耻之徒!”
“别动!你右手不想要了?”李长安又是一声断喝。趁长孙临云短暂发愣的工夫迅速托住他的右手小拇指,“咔”地一声将他脱臼的小指给复位了。
然后,李长安就起身将长孙临云给扶了起来,居然还满脸殷勤地帮他拍打干净满身的尘土。“哎呀呀,我的云儿从来都干干净净的,脏了可就不漂亮喽!”
对上李长安这半是怜惜半是调侃的目光,长孙临云气地直抖,立时往后退了几步咬牙切齿地低吼:“李!秀!宁!”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真是老实人,不经逗。”李长安对着长孙临云微微一笑,目光之中满是包容。“我方才使的是柔术,拿人关节、致人死命,无往不利。你想学,我教你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长孙临云牙齿咬地咯咯作响,久久终是抱拳一礼。“领教了!”
说罢,登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