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霜糖（2/2）

一下子，院子里又沉寂了下来。

白糖的价值大家有目共睹，物以稀为贵，就算这白糖除了好看点一无是处，也能朝那些达官贵族、富商豪绅换一大笔银钱。

然而鹤鸣山穷困潦倒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于没有东西卖，而是在于他们不能卖！他们要是因为经商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上，有可能就会因此被抄山。

“卖？”白术说，“我不出门卖东西，我要别人上鹤鸣山送钱给我们。”

“你的意思是让别人主动上门求这霜糖？”三师兄习宸有些猜到白术的打算。

鹤鸣山出门做生意，会被说为违律经营，可若别人主动给鹤鸣山捐香火朝祖师爷换东西，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在场的弟子们也都不笨，纷纷反应过来。不过理是这个理，只是现在有两个问题：其一，要如何让别人知道霜糖的存在与价值；其二，只是霜糖如何引得别人不惜跋山涉水也要上鹤鸣山求取？

“正是。”白术先是肯定了三师兄，然后才解释，“只有霜糖本身自然不能引得那些富豪自己上山，但如果我要给的是霜糖的配方呢？霜糖易存易取易使用，只要保存得当，甚至可以囤积十年。它不止可以加在点心中提高风味，而且可以加在菜中提鲜。更重要的是它步骤简单、成本低廉，我相信若问世，百姓们无不喜！若是操作得当，完全可以如贩盐般暴利……”

白术的最后一句话，悄悄压低了音量，即便鹤鸣山上不可能有旁人能偷听。贩盐是谁都知道的暴利产业、同时也是朝廷的高压线。鹤鸣山弟子们知道霜糖难得，但没有想过它竟然可以带来像盐一样的暴利，都忍不住屏气凝神了起来。

院子里一时安静的诡异，最后是三师兄习宸打破了这股寂静：“那么……你要如何让他们得知霜糖的存在？”

这个白术早就考虑好了。

直接上门相邀的话？鹤鸣山没这个排面不说，也会落人话柄，写信更是不成。

把那些人偷偷绑来？怕是合作不成反结仇！

那么要如何做才好呢？答案很简单，就是打广告。

自然，在古代是没有“广告”这个说法的，白术思虑了一下，选了一个他觉得更加合适的说法：“不瞒各位师兄，我有一法，便是布施百姓、赚得美名、再谋其他。民乃根本，我欲用糖将果子制成果茶和蜜饯施于百姓。届时霜糖之名必然在江州城中流传。我们再以庙会为借口邀请江州百姓，自然有人借此上我们鹤鸣山求取霜糖！”

听白术一说，大家也都觉得这实在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

“果茶和蜜饯是什么？”

众人都不由对白术所说的东西感到好奇。虽然大烨已经有了麦芽糖，可点心的发展才刚刚起步，自然还没出现果茶和蜜饯。果茶就算是在白术前世，也是直到近现代才流行起来的。

“果茶就是将水果和茶结合起来，再辅以砂糖调味，茶香和果香一杯饮，滋味比甘蔗汁还要好些。蜜饯就是用糖熬制果肉，使果肉更加可口。果子、茶叶，我们鹤鸣山山上就有野生的，也不需要额外的成本，可以称得上是物美价廉。”

“哦？竟还有此等好物？”这时一个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是掌门和四师叔！

“掌门！四师叔！”弟子们齐齐行礼。

“嗯。”掌门师叔直直走了进来，眼睛不住瞥白术身侧的瓦硫，嘴里说着，“我听你们四师叔说你们在折腾什么‘像雪一样的糖’，便来看看。”

看到掌门的眼神，白术心领神会，连忙将瓦硫中的霜糖倒入一个没有水的碗中，然后端到掌门和四师叔跟前。

其实掌门和四师叔并不是刚来，他们已经听到了白术刚刚说的那番话，可当真的见到这霜糖时他们才有种脚落在实地的感觉，信了白术说的“暴利”。

他们落在白术身上的眼神都不同了。常理来说，人痴傻多年后，就算恢复心智、也差常人远矣。可白术却灵动异常、甚至拿出了世上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东西。

这是仙人下凡、生而知之？

白术不清楚掌门和四师叔心中所想，见到掌门师叔心里一乐。他本来就打算之后带着成品糖去找掌门师叔，现在掌门自己来了，倒省得他再跑一趟——

他这个广告可是要用鹤鸣山的名头打，自然要得到掌门师叔的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