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竞宝大会(2/2)
这就是昨晚上跟玉清寒争执的那个宗师境高手,玉清寒的那本蛊经残卷应该也在他身上。
路雪柔盯着他看,石景澜轻声提醒:“别一直看,会被发现。”
她顿时移开目光,差点忘了,他们这些真正的高手感觉都很敏锐的。
禄王过来落座,白隐和玉清寒分别坐在他左右两边的坐席,而灰衣老者则坐在了禄王身后的那张坐席。
这么近的距离,说点什么肯定会被发现,路雪柔给石景澜使了个眼色,见机行事。
宾客都已到齐,舞姬们翩翩走上台,乐声一起,便开始跳舞。
禄王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玉清寒和白隐开始向他敬酒,有些人猜出了他的身份也跟着举杯,禄王来者不拒,一会儿的功夫,竟似有些醉了。
路雪柔在禄王背后当摆设,往大厅里看了一圈,大家推杯换盏,不管是否相熟,都装出一副和谐的样子,这个时候,正邪之间的界限并不那么分明,恰好坐在邻座,这些人还能客套两句。
他们是真的心无芥蒂,还是装出来给禄王看的。
这些江湖门派或是传承久远,或是雄霸一方,但没有人愿意得罪朝廷,毕竟武功再好,也难敌千军万马。
整个大厅,只有两个人画风不同,只见夜雪歌正望向这边,看玉清寒的眼神带着痛苦和痴恋,而她身边的无双城少城主秦少卿,正在轻声安慰她。
这是又吵架了?
路雪柔想起来,小说中似乎也是这样,男女主在隐风楼竞宝大会之后再次分开,女主后来认识了晋国国君。国君因为她锁骨上的一颗痣,认为她是神女转世,因此对她日渐钟情,甚至知道她心有所属,也愿意痴心等候。
女主和国君暧昧,引起玉清寒的妒忌,发誓此生只会爱她一人,两人又一次旧情复燃了。即便是这样,晋国国君仍然对女主很好,为了让她嫁给玉清寒后不受委屈,还不顾朝臣反对,让她继承四方城的城主之位。
只是女主当了城主没多久,殷九霄研制出了炼魂蛊,制造出大批药人,让这个书中世界彻底毁灭崩塌了。
想起这件事,路雪柔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要想办法破坏女主和国君的关系,否则她和庞氏怕是要重复书中的命运,被没收家产赶出四方城。
她正在想对策,谁料禄王醉了酒,竟然兴致大发,起身随着乐声一起跳舞,而且他不光自己跳,还要拉着身边的人一起。倒酒的小厮是石景澜假扮的,看准禄王要拉他,当然躲得飞快,路雪柔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分心,她被禄王一把抓住袖子,扯到了身边。
路雪柔一脸懵逼,被迫跟着禄王一起原地转圈。
这傻子还一边跳,一边念自己写的词,在场的人都看着,不敢笑也不敢劝阻。
明明设计好的环节是一会儿梅姑娘登台唱这首曲子,现在全给破坏了,鸨母急得团团转,想过去问楼主,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里禄王最大,就算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人有资格管。
禄王唱完一首曲子,终于消停了点,趁他不注意,路雪柔赶紧挣脱开,逃回了原先站的位置。
“本王,本王好像是醉了,各位别停啊,都尽兴,上酒上酒。”
他摇摇晃晃回到座位,趴在桌上就不动了。
这是彻底醉了,睡着了?
禄王的贴身护卫叫了好几声也没能把人叫醒,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护卫应该把禄王送回去休息,但他却看向了玉清寒,等玉清寒点头示意后,才把禄王扶起来带走。
看来天羽山庄的势力已经渗透进皇室,连禄王身边的护卫都被控制了,那么国君呢?
路雪柔不寒而栗,万一国君也被控制了,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禄王被贴身护卫送走,那位灰衣老者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动,很显然,在保护禄王和听玉清寒差遣二者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大厅里安静下来,刚才还醉心饮宴的江湖人都没了兴致,有人出声催促:“楼主不如叫人把这些撤下去,咱们到这来可不是为了喝酒听曲儿。”
本来表面和谐的正邪两派又开始剑拔弩张,这些天同住在一个客栈,难免有摩擦,只等着竞宝大会结束,恐怕就要混在一起再来一场厮杀。
白隐皱了皱眉,禄王喝醉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却让他有一种被打乱计划的烦躁,而且隐隐还有一种不安,可能有些事情会脱离他的掌控。
但事已至此,他总不可能取消竞宝大会。
白隐唤钟管事上前,声音压得极低,路雪柔勉强听到“蛊经”“钥匙”几个字,猜测钟管事是奉命去拿楼主准备好的假的蛊经残卷。
但她知道是假的,别人可不知道,在场的很多都是武林高手,在听到蛊经两个字的瞬间,目光齐齐落到白隐身上,贪婪、兴奋、野心和欲望浮现在每一个人脸上。
路雪柔有预感,如果无人阻止,这些人就算不被蛊虫控制,也会为了得到蛊经互相残杀。
钟管事带着人出去了,路雪柔没看见月青璃的身影,她应该是悄悄跟上去了。
白隐笑着安抚了几句,大厅里的江湖人没再闹,都有意无意地望向门口,等待钟管事再次出现,对他们而言,其他宝贝虽然也珍贵无比,但却比不上蛊经吸引人。
因为相传蛊经中记载着长生之道,没有人能抵受住这种诱惑。
路雪柔也很好奇,完整的蛊经上到底记载了什么,然而她只要一想到殷九霄利用它制作出了最霸道最邪恶的炼魂蛊,毁灭了这个世界,她就不敢好奇了。
过了一会儿,钟管事去而复返,只见他的神色带着几分焦灼,额角甚至都出了汗。
路雪柔稍微安心,看来月青璃已经把那张画着火药位置的图交给钟管事了。
他来到白隐身边,却没有开口,主仆早有默契,白隐站起来向大厅中的人拱手:“诸位稍后,我有些琐事处理,即刻回来。”
盯着众人质疑的目光,白隐和钟管事一起离开,确定四下无人时,白隐问钟管事:“到底何事?”
钟管事拿出那张图给白隐看,神色惊慌:“属下带人去看过了,是真的。”
白隐惊怒不已,将纸张捏成团:“他已经拿走了残卷,还想将我一起杀了!”
钟管事道:“此事是否禀报玉庄主?”
白隐缓缓摇头:“来不及了,况且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庄主的意思?”
“您是说,庄主想过河拆桥?”
白隐经过一开始的惊慌和震怒,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不管庄主有没有这个想法,他和玉清寒始终是亲父子,玉清寒对我起了杀心,这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钟管事点头:“主人,您要早做决断,属下已经命人破坏了那些火药,但是玉清寒身边高手众多,如若撕破脸,我们硬拼不过。”
白隐冷笑道:“他有高手,我就没有吗?如今这花楼里聚集了正邪两派上百位高手,只要他们为我所用……”
“可您不是要让这些人自相残杀,再嫁祸给殷九霄吗?”
“如今我命在旦夕,只能改变本来的计划了,如果没有这些人帮忙,我根本无法与玉清寒抗衡,至于庄主那边,他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白隐做了决定,他心中虽有遗憾,不能把殷九霄牵扯其中,但报仇的事,来日方长,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
“你把主楼中藏宝室的东西,都搬到船上,等他们相争之时,我们伺机离开这里。”
钟管事应了一声,便去做准备了。
白隐转身走向花楼,并不知道,在他刚刚站的地方,白衣飘飞而落。
殷九霄看向钟管事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似乎很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相距不远,不会耽误任何事。
钟管事用最快的脚力来到了那座主楼的藏宝室,然而他刚拿出钥匙,手中便一空,失去意识前,他只看到了一抹白色衣角。
那人一身冰寒的气息,绝不是隐风楼主。
殷九霄看向藏宝室中令人眼花缭乱的珍宝,懒得分辨哪一样会是她喜欢的,他找到里面最大的一口箱子,将那些最珍贵的东西统统收起来,直到快装满时,他目光扫过角落里的一方锦盒。
将锦盒打开,里面摆着数十个小瓶,瓶身上写着化春丹三个字,粗略一数,至少有三百颗。
殷九霄恍然记得好像听她提起过,便将锦盒也收到了箱子里。
这口箱子重达几百斤,但对于殷九霄而言,也不过是羽毛的重量,他托着箱子轻功几个起落便来到岸边。
岛上的大部分船只都被玉清寒派人破坏了,殷九霄不作他想,直接落到了岸边最宽敞最豪华的那艘大船上,放下箱子。
做完这一切,他仍觉得不够稳妥,于是一掌运起十层内力,将整艘船冻在了岸边,连着整个岛,保证谁也搬不走。
殷九霄回头望向迷雾中隐隐绰绰的几座小楼,时辰似乎快要到了,她让自己以真面目出现,最好一出手就震慑住那些人,但又不能伤其性命。
寒夜下,殷九霄除去易容,微拧的眉心,下压的嘴角,无不透着一股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