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欠债(2/2)
叶蓁蓁此刻脑海里全是上一世家人遭难,她自己被活埋的场景,她没法控制地手脚冰凉,身体也不明的开始发抖。
琴音骤然一停,楚凌渊侧目看向她,凝眉问道:“你怎么了?为何发抖?”
叶蓁蓁终于从那段恐怖窒息的琴音里逃离出来,此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忽:“没,我就是觉得害怕。”
琴声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窥见一个人的内心,楚凌渊审视自己,他不觉得光这份对她阴暗独占的心思就可以把她吓成这样。
叶蓁蓁藏了很多秘密,而那些秘密,使他永远也无法真正掌控这个人,或许这也是横亘在他们中间最大的阻碍,叶蓁蓁敬他怕他,她对他始终不曾有过爱慕。
她年纪还小,而他需要更耐心一点。
楚凌渊克制自己,抬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淡声说道:“这曲子是阮夫人所作,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一个人,所以把自己逼疯了。”
叶蓁蓁回想刚才听到这曲子的恐怖,颤声问道:“那她应该特别恨那个人吧。”
楚凌渊冷冷道:“恰恰相反,她很爱那个人。”爱到极致也成了恨,她恨让她沦落到这一步的所有人,哪怕是她的亲骨肉。
叶蓁蓁:“怎么可能呢?”她从这首曲子里没有听到一点温暖和光明,爱不应该是能照亮人心的情感吗?为什么曲子里充斥的都是绝望和恨意。
楚凌渊没有回答她,而是自言自语道:“倘有一日,我像她一样……”
一阵冷风吹进来,面前的屏风发出不间断的响声,叶蓁蓁没听到他说什么,试探着问了一句:“哥哥,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
他情绪变的太快,叶蓁蓁来不及抓住,只能傻傻地答应一声,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楚凌渊已经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他明明坐在那里,甚至脸色苍白生着病,却给人一种蛰伏已久,蓄势待发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他好像真的要去做一件什么事,叶蓁蓁没来由地心里发慌,临走时不由叮嘱道:“哥哥记得吃药,吃了药病才会好得快。”
“好。”
叶蓁蓁得到了答案,终于放下心离开,李海已经在别苑门口等了一下午,此时见到叶蓁蓁出来,他揉着坐麻了的腿跳下车,给她撩开车帘。
马车渐渐远离别苑,叶蓁蓁从车窗里回头望去,只觉那座别苑如同一只吞噬万物的凶兽,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她才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回到叶家时太阳已经落山,叶蓁蓁进了大门就看见寒芷在一旁边跺脚边往门口张望。见她出现,寒芷慌忙跑过来,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一边,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姑娘,你到哪去了,夫人都急坏了,今日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不敢明着问,只能迂回着打听,叶蓁蓁不知道柳氏白日跟踪过自己,只想隐瞒,便道:“没什么事呀,我去城西的书坊转转,不是让月竹回来传话了吗?”
寒芷目光闪了闪,这次真的为柳氏感到头疼,姑娘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她帮着太子隐瞒,难道已经对太子动了心,还是太子许诺了什么,把她给骗了。
两人来到柳氏的院子里,月竹在门前跪着,一看见她来,像是盼到了救星。
“姑娘,你可回来了。”
叶蓁蓁不明所以,“月竹,你怎么跪着?”
月竹呜呜哭了两声,哽咽道:“夫人说奴婢把姑娘弄丢了,罚奴婢晚上不准吃饭。”
叶蓁蓁急忙进去求情,却没想到柳氏已经听了寒芷说的话,如今气性更大了。
“蓁蓁,娘亲问你,你下午真的去了书坊?”
叶蓁蓁还不知道自己露馅了,只当柳氏是气她乱走,于是乖巧回答:“是呀,我还会骗娘亲不成?”
柳氏嘴里发苦,心道,你可不就骗了吗?
太子有什么好的,那样的凶恶名声,你真嫁过去了有一辈子吃不完的苦头,柳氏不能把事情明言,差点就憋出了内伤。
她一脸疲惫说道:“你去吧,我先不跟你说。”
叶蓁蓁走到门口,想起了月竹,又问道:“娘亲,能不能不罚月竹,晚上没有她陪着我睡不着。”
柳氏忍得心累,挥挥手,让她自己随便处理,叶蓁蓁便把月竹带回去。
接连几日,叶蓁蓁出门后,柳氏就在暗中跟着,可惜却没看见太子的人再来找她。她不禁怀疑是自己多想了,或许在太子眼中叶蓁蓁没有那样重要,也不是非她不可。
这一日,目送叶蓁蓁进入叶氏族学,柳氏吩咐车夫回转。就在这时,马车前出现了一个黑衣女子,柳氏只看一眼,便认出她是那日带叶蓁蓁去别苑的女子。
她紧张又恐慌,手指扣在车窗上,才勉强撑住气势。
“敢问姑娘是何人?”
“在下影七,奉太子之命请夫人去云外楼一会。”
柳氏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能见太子一面也好,正好把话都说清楚。
“我初到燕京,不知你说的云外楼在哪?请姑娘带路吧。”
马车再次停下,柳氏已经收起了所有的忐忑,一言不发地跟着影七来到云外楼二层的雅间门口。影七推开门,出现在柳氏眼前的是一道高大瘦削的背影,那背影让她恍然间觉得有些熟悉。
雅间的门关上,四周静默的环境让她的呼吸声格外清晰,柳氏深吸一口气,朝那人跪拜:“柳氏拜见太子殿下。”
她低头盯着地面,余光里看见向自己走来的一双黑色长靴,再一恍惚,那人已经到了她面前,伸手扶起她的手臂。
“夫人不必行此大礼,凌渊心中有愧。”
柳氏心中巨震,惊讶地抬起头,眼前的人与记忆里天差地别,只是眼里偶尔浮现的一丝情绪,让她找到了几分熟悉感。
而他自称“凌渊”。
“你是……凌渊?”
两人在窗前的茶桌边上相对而坐,影七端上一壶茶来,只停留一会儿就走出去带上门。
雅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柳氏温和的声音,“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
算上她们来到燕京的日子,距离上次分别,真的已经有一年了。
在楚凌渊看来,分别乃是常事,除了叶蓁蓁他更没什么不可舍弃的人,只是柳氏这样问,却让他心里生出一种不曾有过的淡淡情绪。
“还好,我不是来与夫人叙旧的。”
柳氏叹了声气:“我知道。”
“你救过蓁蓁不止一次,我很感激你,但再怎么感激,我也不能把女儿赔给你。”
楚凌渊没做声响,抬手给她倒了杯茶。
柳氏接过茶却没有喝,而是认真问道:“你意在蓁蓁,她知道吗?”
楚凌渊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话音微冷:“夫人想说什么?”
柳氏摇了摇头:“我虽是妇人,但对这燕京局势多少也有些了解,你身在茧中,如何能给蓁蓁安稳?”
“更何况,她从前视你为兄长,你的心思,尚且不敢对她完全表露,靠着欺骗和算计得来的,注定不能长久。”
“她不是你布下的棋子,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有权利不按照你安排好的路来走,如果她最后走向了别人……”
柳氏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茶桌裂成了两半,她不知道这已经是对面那人竭力克制的结果。
“她走不了别的路。”
如果结果不为他所控,那就斩断她周围所有的生路,这样她只能选择他。
作者有话要说:凌渊:追媳妇的第一步,展现强大财力(地下金库)。
追媳妇的第二步,展现独特才艺(弹琴)。
蓁蓁惊恐地瑟瑟发抖:我欠债了!我还要被迫听恐怖音乐,我可能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