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江下觅盟友(2/2)
可当她推开冉园的门,放眼望去那一片又一片被她拔掉的树藤,此刻竟都安静如初地摇曳在微风中,欣欣然沐浴着和煦的春光,她脱口而出道:“林然,是你回来了吗?”
一时间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放下锄头就朝着小屋跑去。推开木门,急匆匆地环顾四周,连床下、桌子下都查了一遍,站在桌边半响,才发现茶壶下压着一叠白纸。
打开一看,竟写道“祖母最爱的茉莉,以后我和你一起守候。玉佩留给你,拿着它来找我,任何时候我都在。”
林冉瞅了瞅茶壶后方的那块玉珏,一眼就认出了是李奭的贴身配件。想到昨日福水上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和那一张张亲笔书写的祈福语,顿觉丝丝暖意悄然蔓延,不禁伸手拾起那玉珏握在掌心。
在前往灵水的路上,李奭显得异常地兴奋,他似乎看到了这场天灾人祸背后上天将要奉上的礼物,而且是一份诱人的大礼。
这是他一直渴望的东西,如今已近在眼前,只要能再得到一个人的帮助,夺嫡之战的优劣势将骤然急转。
行至一半时,李奭突然提出让林循带着人先去灵水查看灾后情况,安抚百姓,他最多五日后就会赶到。林循不敢多问,便驾着马朝着灵水奔去。
自古以来官商难分,痴缠纠葛,尤其是王朝遇到收成不好或国库空虚的时候,君王们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个沈万三一样的大富豪能倾囊相助。
国也不例外,此时的国刚经历了大战,元气大损,又遇上洪灾和瘟疫。王之所以没有亲自督办此事,一来确实身体抱恙,精力不济;二来也是国库所存甚少,他期待着儿子们能用不花钱,或者少花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烫手山芋。
难得李奭并不推脱,王心想我干脆就装聋作哑当看客好了,反正这江山迟早都是你们的。
李奭当然不是傻子,他比王更清楚国库的金银的储备情况。李稷私开金矿,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想从中捞一笔。
如果行宫修成,百姓们也会产生错觉,认为国实力雄厚,并未破败不堪,国本才不会动摇。
这一切的一切,李奭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今到了他要拨动如意算盘的时候,找到江下首富刘兴文是他的当务之急。
话说,自从刘家命案后,刘兴文接盘刘氏产业,将主营业务全部牵至江下,极大扩充了原本是支线的众多行业,如:丝绸、茶叶、当铺、客栈、酒楼。
没多久,刘兴文又凭借着父亲在江下建立的人脉网,和当地官员走地很近,顺便也暗地里做些盐铁的买卖。
刘兴文行事果断、眼光极准又饱读诗书,比他的父亲更善于打理财富,没多久他就蚕食了江下几乎所有的产业,在国的商界已是响当当的新宠。
事实上,当刘兴文接触官府时,李奭就开始留意这个人,听闻此人谈吐风趣、行事豪爽又缜密细致,想必将来定是翘楚。
刘兴文果然没有辜负李奭这番暗恋似的期待,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江下首富。
赶到江下刘府时已是傍晚时分,李奭一行人奔波了一天,马乏人困,赶紧让人送了帖子进去。
刘兴文正准备用膳,接到下人送上来的名帖,先是惊了惊然后又呵呵大笑了几声,赶忙让人去开门,自己也放了筷子出门去迎。
李奭坐在马上,见到深宅里款款走出一个身着湖蓝锦服,束着高髻,腰间悬玉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长身玉立、温文尔雅。心中不禁嘀咕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刘富豪竟是一温润君子。
刘兴文见着李奭正要跪拜,李奭翻身下马立即将其扶住道:“哎,这些就免了。我赶了一天的路了,累的很,借你府邸休息休息。”
刘兴文赶紧让人备好酒席,又吩咐人牵马拿行李,自己领着李奭进府。
李奭本以为刘府就算不金碧辉煌,至少也是珍奇无数,谁料一路走过,和常人府邸并无差别,唯一不同就是道路两旁都种满了果树。
尤其是石榴树最多,还有一片用篱笆围着的菜园,这场景和布置好生眼熟,李奭反复琢磨,才发现正是和林书进的府邸甚为相似。
本想问个一二,刘兴文倒先开口道:“平日里没事,在下就种些菜啊、花草啊打发时间,让殿下见笑了。”
李奭爽朗一笑道:“好的很啊,我也甚是喜欢这些闲情雅致,只是俗物缠身腾不出身来。不像你,行事自在,享乐人生。”
说罢两人都不禁笑了。行至大厅,但见一妇人圆脸红唇,一身红色华服,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头上、手上金银玉器无数,体态丰韵倒是端庄,俨然大家闺秀的模样。
左手捏着根锦帕,由人搀着立在大圆餐桌右后侧方。见李奭进了屋,那妇人便微微含笑,原地切身行礼。
刘兴文介绍道:“这是贱内秦氏,没见过世面,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请殿下见谅。”
然后又使了个眼色,秦氏便行礼退下,厅内只留下李奭和刘兴文二人。待到丫鬟将所有菜式上完,刘兴文把盏敬酒,先是三杯下肚以表敬意。
李奭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三杯,丝毫没有王族的架子。正可谓“酒下肚,好说话”,劲头渐渐上来,人也自然放松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客套了一番,李奭便开始切入主题,讲起灵水洪灾的事。刘兴文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自然知道李奭的醉翁之意,但偏偏只是笑脸相迎。
李奭声情并茂地描述,他也听得泪如雨下,就是不提银子二字。
李奭虽喝了些酒可并不糊涂,第一次试探见刘兴文并无此意,便暂时按下,笑称自己舟车劳顿,还是先去沐浴休息。于是刘兴文派人送李奭回客房。
宋青搀着李奭踉踉跄跄地推开房门,退了下人,点上灯坐下。李奭狠狠地捏着拳捶着桌子道:“好个刘兴文,半点不识抬举。”
宋青合上门,走过来倒茶递上道:“他是没有答应殿下的要求吗?”
李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道:“何止是没答应?是我连提都没机会提。”
宋青瞪大了双眼道:“怎么会这样?事先据可靠消息回报,他确实不是大王子的人。”
李奭瞥了他一眼道:“呆子,人心难测。不是大王子的人,不一定就是我们的人啊!”
宋青思量着道:“难道他就不怕得罪了殿下,往后日子不好过?”
李奭笑道:“谁求谁还真不好说。目前就国这个残局,没有三年五载是翻不了身的。如果这时候我们还执意打压商贾,国的发展将步履艰难。周边的邻国一旦来犯,我们必死无疑。”
宋青道:“那我们岂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奭深吸了一口气道:“刘兴文这个人行事乖巧却不乏原则,生活简朴却不乏雅致。要攻破他,还得走心,奈何我们时日不多。”
宋青道:“刘兴文的父亲刘奎龙本是桃平人士,刘氏产业的发源地也在桃平,想必和林大人关系匪浅,要不我们请林大人来帮衬帮衬?”
李奭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妥。我在桃平时听闻刘氏和林大人关系微妙。刘氏之所以转战江下就是因为在桃平待不下去。用林书进这张牌太险,如果刘兴文翻脸,那我们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宋青皱着眉道:“那要如何是好?要不我们投其所好,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古玩玉器或者美女佳人?”
李奭笑道:“宋青啊宋青,我看你是晕了头了。他是江下首富,甚至在国都排的上前三的富商,有什么是他买不到的?”
宋青嘀咕道:“东西自然是不差拉,可人心就不见得了。”
李奭瞬获醍醐灌顶之感,桌子一拍道:“对啊,可以从他夫人身上先下手。”于是又琢磨了一番,方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