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朝堂暗流涌(1/2)
初秋的清晨天色亮地晚了些,光线也没那么透亮,总觉得略带着层灰蒙蒙的印象,似乎静下心来细致看,都能看清空气里飘飞着的尘絮。
林冉伸了条胳膊出去,明显感到手臂上凉飕飕的,想到林然心头又不觉凉了,索性被子一拉罩住半个头放弃了早起的念头。
“咚咚咚”一阵拍门声传来,林冉皱了皱眉头,思量了一番,还是坐起身来,披了件衣服去开门。
门拉开一条缝,只见乐儿挤眉弄眼地笑着递上一封信道:“晋王殿下的。”
林冉这才想起李奭今日要回朗元,便寥寥回了句:“知道了。”随手将门一关,靠在门上拆开信来读。
“林冉,我走了。想想你不肯跟随我回去也是好事,此时的朗元正在酝酿一场浩大的政治fēng • bō,此番也许凶多吉少、生死难料。在桃平的这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光,我看到了真实的人们、感受到了淳朴了民风、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对此我亦很是满足。如若此番老天佑我,助我得胜归来,我定不再放你离去。”
读到末尾,林冉已忍不住两行热泪簌簌而下,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开出一朵朵泼墨桃花。
想到李奭或将一去不复返,她好不容易有些新气象的生活被迫归零,只剩下等待。提心吊胆的守望,摇摇无心的等候,她的心就像被生生剜了去,空空如也。
当一个人已经开始悄然无息地编织我们的岁月时,他就已经嵌入我们的心灵,并非理性层面的认知可以割除。很多时候的理性,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李奭此番回去,名义上是为王后筹备生日,实则是听到了龚勋献计,帮助大王子拿下樑国密塔和南方草场的消息。他感受到了李稷即将为太子之位做奋力一搏,他必须直面这场斗争。
他想如果赢了,他就会出兵逼父皇退位,迎娶林冉为王后;如果输了,他就申请贬为庶民,守着林冉在桃平平安过一生。
在李奭离开以后,林冉只能四处打听林然的消息,她每天都会去村口姚伯开的茶铺帮忙,因为她知道很多过路客都会在这里歇歇脚。她想兴许在这里能打探林然的消息。
可有许多次她都被一些不法商人骗取了不少银两,有几次还险些被绑架。鱼龙混杂的现实,让她不得不忍受很多屈辱、调戏,可在她看来只要能有一点关于林然的消息,都是值得的。
与此同时,两年一度的科举开始了,林循在父亲的鼓励下参加了童试、乡试,都入了围,林府上下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
毕竟能效力朝廷,当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好官是林循的梦想。如今梦想就在眼前,安能不奋力一搏?
再过两个月就要进朗元参加会试,甚至殿试,林循也陷入了闭门苦读阶段,林冉和林礼便每日轮流做可口的膳食送去房里,顺便给哥哥加油打气。
明日林循即将启程,林冉忽然想起哥哥近来大赞她做的葱油饼,便半夜爬起来跑到灶房去做。
正要和面,突然林循走了近来,叫了她。林冉吓了一跳,撅着嘴道:“大半夜的,吓了一跳。那么晚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出发,还在这里做什么?”
林循笑了笑走上前道:“你不也鬼鬼祟祟地在这里不睡觉吗?”
林冉把和面的盆端了上前道:“我这不是给你做葱油饼吗?”
林循望了一眼,接过盆放在灶台上道:“别做了,娘给我准备了不少吃食,足够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林冉难得见林循如此正经,便脱了围裙,跟其行至院中。
林循走出灶房便道:“明日我就要启程去朗元了,你有什么话跟哥哥说嘛?”
林冉怔怔地道:“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金榜题名。”
林循伸出右手的中指和拇指做了个扣,在林冉额头上轻轻一弹,惹得林冉直呼“疼”。
见林冉面上有了表情,林循才开口道:“我闭门苦读了这些日子,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你和礼妹的事我是看在眼里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妹妹,是这世上除了父母外和我最近之人,我哪怕舍身也要护你们周全。哪里能让你们受委屈呢?”
林冉笑道:“我的好哥哥,我没受委屈呢,你啊就安心去朗元吧!”
林循忍不住伸手去摸林冉的头,撩了撩她的额发道:“我知道林然一日不回来,你这眉头是一日不会舒展的。可樑大战那么久了,依旧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我只怕,只怕他还没回来,你就先倒下了。”
“冉妹,我也是男子,深知男子以国以业为重。林然虽然视你为珍宝,可建功立业的面前儿女私情自然要搁置,可他经得住十年八年的苦,你何尝熬得住这年岁?到明年你都十八了,县里同龄的女子好些都有娃了,你叫父亲、母亲如何不着急?”
林冉道:“所以呢?哥哥想说什么?”
林循道:“如今朝廷政局尚未明朗,大王子李稷和二王子李奭奇虎相当,夺位之战跃跃欲试,想必不久就会有结果。我不是傻子,晋王殿下虽为人冷酷,对你却是分为上心,言谈举止中流露深情不见得逊于林然。”
“如果他能成功封为太子,想必定会来迎娶你,哪怕是做个侧妃也能一生无忧。怕就怕他败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再无明日。所以,做哥哥的要提醒你,在一切未知之前切勿答应他什么,免得无辜受累。”
林冉苦笑了一番道:“难得哥哥费心了,晋王并未谈及婚嫁之事,我也没有移情换主之心。李奭是个良君,若真能为王必是百姓之福。我如今只想等着耗子哥回来,其次就是盼你能高中,去了朗元顺便帮我打听打听消息,其他的我也不想了。”
林循早就猜到妹妹的回答,却还是想尝试一番。这一番交谈下来,林循更是上京之心急切,一来是想早日圆了梦,二来也想速速打听到林然的消息,莫让林冉再苦等下去了。
这番深夜之谈,本应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却不料被林礼听了去。
那日林礼晚间起来小解,看见院里还有人影就凑过去看,正要叫哥哥姐姐,却恰好听到林循说李奭对林冉的感情,当时就吹胡子瞪眼睛,捂着口鼻眼泪就往下掉。
想着刘兴文是这样,李奭竟也是如此,个个男子都看上了姐姐,却将她的感情不屑一顾。她同情自己的遭遇,也埋怨起老天的不公平。
可对姐姐却不敢去恨,尤其是听到林冉决绝地回应要等林然回来,林礼努力安慰自己只要耗子哥回来,姐姐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他,那时灭了幻想的李奭便能看到自己的好了,就能回心转意了。
这样一想,她的心中又好过一点,收住泪水,蹑手蹑脚地回了屋里去。
如果你爱过一个人,你就知道与他分开是一件要命的事。因为你不仅解不了相思之苦,还会平添许多妄想,而这些妄想会搅干你的脑浆,让我们变成十足的蠢货。
在沙场作战时,林然虽是极度思念林冉,却腾不出那么多时间去东想西想。可自当了千牛备身,很多事无需自己亲力亲为,宫中又无熟知的友人,剩余的时间多了出来。
只要他手里活断了,他就会想林冉,有时候捧了一壶酒来喝,喝地烂醉脑子里依旧是林冉的脸,醒来依旧是苦不堪言。
他担心她的安全、担心她的处境、担心她的心思,他曾动过无数次写信给她的念头,可一想到那日鸿门宴吃的亏就胆战心惊。
随着三年之约的临近,父母之仇又尚未能报,尤其这段时间不知是怎的,梦里也再见不到林冉。
这让一向沉稳的林然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各种不好的猜想都浮上心头,夜夜辗转难眠,白日精神不振,形如枯槁。
思前想后,无论如何不能长此以往,他下了决心要冒一次险。
午时三刻,龚将军府邸的书房里的漏壶“滴滴滴”地流着,庭前的院子亦然寂静一片,几只偶尔停歇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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