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番外(二)(1/2)
皇上驾崩,国丈起兵造反,虽是打着护卫正主的冠冕堂皇之词,可到底最后得胜的是摄政王,所以这护卫正主也就变成了谋逆的反臣。
国丈被正法,皇后痴情烈女为皇上殉情,楚竟不堪大用,全天下有都知他不能人事,这一生注定无嗣,且兵败之日,宜王妃万念俱灰,不想被沦为阶下囚,便是一头撞死在了宜王府的柱子上,到也是烈女子一枚,为自己挽救了最后一丝颜面。
如此,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恳请摄政王继承王位这样的言论,每次都充斥在朝堂之上,楚怀仲每日听得耳朵都出了茧子,可众人却丝毫没有一丝要罢休的意思。
楚竟不举这件事,起初楚怀仲也是非常意外,毕竟是他的亲侄子,皇兄的唯一血脉,如此一来这一脉岂不是要断送在了楚竟的手里?
而众朝臣请他继承皇位这件事,他也是屡次拒绝,一拖再拖,其中目的便是想着寻一个妥善的法子,既能安定朝堂,他又能抽去这摄政王的身份。
直到一月之后,一位三朝元老见楚怀仲依旧没有要登基为皇的意思,他忧心国家安慰,心系边关和百姓的安危,在大殿上竟以死想逼,只请摄政王继承皇位,且消了哪些边关异国的虎视眈眈之心。
楚怀仲自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可如今他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自己又没有那般的野心,以前对这权利无动于衷,如今有了言玥之后,便更是只想与她寻一处僻壤,安静过他们二人的小日子,再无人打扰。
可眼下便是这简单浅显的愿望,对他来说都似是难的登天,自皇兄驾崩之后,从朝臣日日紧逼,今日更是在用生命去威胁他,只叫他不得不将这件事说明,说透,叫他们莫要再在他的身上花心思。
“祁大人,你既是三朝元老,当知名正言顺之词为何意?”
那祁大人两鬓花白,在大殿上陈词激昂,那架势只要摄政王说出一个不字,他便立刻以死铭志。
祁大人早知摄政王无意为皇,自是这下了套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钻进去,便是说:“老臣不知何为名正言顺,只知既是楚氏之人,便是皇家子孙,就有责任和义务担起国家和百姓的重任,自是没有放任不管的理由。”
祁大人这话显然是说给楚怀仲听呢,只叫他不要再推脱责任。
而楚怀仲自是不能同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老臣去争什么,只是笑道:“祁大人心怀百姓社稷,得您老是我金国之幸。”
祁大人冷冷一哼,心里默到,少给他带高帽,这高帽带完,下句话便就是不中听的了。
楚怀仲也不管那祁大人爱不爱听,便是说:“皇兄驾崩,其子宜王继承皇位才是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之事,各位大人不去仔细斟酌,日后要如何辅佐新帝登基,匡扶朝政,而是日日叫我这个做皇叔的登基为皇,岂不是劝我谋反?”
楚怀仲此言一出,众人皆不敢再言语。
当初皇上驾崩,若国丈一党没有任何动作,他必然是要扶持着楚竟登上皇位,而他这个做皇叔的也是要好好的辅佐,这也是当年他在皇兄面前的承诺。
可国丈一党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觉得他是威胁楚竟皇位的头号敌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皇上驾崩那日,国丈勾结镇南将军起兵入金都城,若他不抵挡只有死路一条,他出兵并非谋反而只是自保。
不过这一场仗打下来,倒是给朝官员中许多人误导,众人皆以为摄政王这是有一觊觎皇位,再加之楚竟是个不顶用的,如此一来便是大家都拥护起了他做皇上。
要不是今日祁大人以死相逼,他便是想着再容他几日好好思量思量,如何才能安置好了朝堂局势,安置好了皇上人选再离开,可如今他便是也想明白了,皇上子嗣单薄,除了楚竟便是再无旁的人选能让他抽身。
好在如今国丈和皇后皆不在世,楚竟没了母家人教唆,行径该不似之前那般不堪,好好教导教导便也并非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想到这,楚怀仲便缓缓开口,“礼部何在?”
礼部尚书:“臣在。”
楚怀仲看了一眼,缓缓道:“祁大人说的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兄崩世,其子三皇子楚竟当继承皇位,以不至于皇位空虚,家国不安。”
“摄政王这………”
祁大人是万万没有想到,摄政王自己放着皇位不做,却叫那扶不上墙的侄子去做,可要知道皇位关乎着国之根本的大事,可不是小孩玩过家家的儿戏,这江山设计岂不是要断送在宜王手里?
“祁大人有疑意?”
楚竟继承皇位,纵然这人不行,可奈何这身份是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如今皇上驾崩,金都城那一场争夺,摄政王得胜,大权悉数攥在摄政王手里,若是他有意自己登基为皇,摄政王文武双全,又执政多年,他们自是有意顺承,无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可如今摄政王竟提出宜王来继承皇位,纵然大家觉得这人是个草包,不能担此重任,可奈何人家的血统纯正,谁又能说出了异议?
”臣………没有异议。”
这话祁大人是咬着后腮帮子说的,纵然他是希望摄政王做皇上,可是强扭的瓜不甜,他也不好真的一头撞死在大殿上吧,若是那草包宜王真的做了皇上,还免不得要他为了先皇,为了国家社稷好好的扶持………
“王爷,祁大人没有异议,可臣有!”
说话这人是方将军,他可是跟着楚怀仲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拼杀出来的,在他眼里,除了摄政王,还有谁能担得起皇上这位置?
就在那方将军要说后话的时候,寒枫突然上前附耳不知所些什么,只见那平日里喜怒不行于色的摄政王,当着众人的面,神色现是一惊,而后便是大喜起来。
“当真?”
寒枫点头,“刚得到的消息,确真无疑。”
当下,那个沉稳的男人便是再也坐不住了,也不等那方将军还想絮叨什么,便是一扬手让他止言,而后说:“众大人们不必再说,礼部定个日子,将登基大殿安排妥当,这件事便就这么定了,大家散了吧。”
楚怀仲话落,便从龙椅前搭设的桌案上站起了身,准备离去。
那方将军还想谏言,毕竟在他心里,只有摄政王才担得那皇上之位,可楚怀仲确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是匆匆离开了。
出了大殿,楚怀仲一边走一边问向身旁的寒枫,“御医可说有多久了?”
寒枫道:“说是刚满一个月,胎还不稳,需悉心照顾。”
有一个月,那岂不正是他大胜,设庆功宴的那日,这些时日他日日用各种方法,绞尽脑汁赖在言玥的房中,他们二人没有一日是不温存的,他这般的勤劳,还当真种出了果实。
楚怀仲是万万没有想到,仅一个月,这小人儿的肚子便传来了好消息,他这二十有四的年岁,叔叔舅舅的当了一堆,如今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做父亲的喜悦。
“王爷,您且慢点………”
即将为人父的摄政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王爷的架子,皇子的派头?
便是一路急步匆匆的出了宫,而后纵身跃上了马背,一路飞驰回了他的摄政王府。
而此时王府里的孕妇可是没有他一半的喜悦。
自今早晨起觉得头晕恶心,不思虑饮食之后,请了王御医来诊脉,竟告知她有孕了。
有了楚怀仲的孩子,这本是件喜事,可奈何她从早上一直吐,吐到了身子虚脱,嘴里苦的难受,心里刚生出的那一丝喜悦也被无情的孕吐给吐没了。
如今那床榻上的小人儿,一脸的娇弱难受,纤纤玉手抚着胸口,眉头紧蹙着,便是一阵吐了稍缓和些,便是又来一阵。
床榻旁的那痰盂是离不开了她,恨不得出了屋子,时时刻刻都要带着,当真是连门槛都迈不得,怕是要一直被圈在这屋子当中了。
言玥从不知,怀孕竟是这般的辛苦活,是以想着当初楚怀仲说什么生四个,楚一,楚见,楚钟,楚情,这话再次在她脑海里浮起之后,便是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怀一个试试?
就在言玥又一阵猛烈孕吐之时,那个刚刚被慰问了怀孕生孩子的摄政王大步跨进了屋子,他本是洋溢着做父亲的喜悦之情,可当他看到屋里那小人儿恨不得将心肝脾肺肾都吐出来的难受样子,倏的脸上的喜悦全部消失不见,换上的便是一脸的凝重。
“王御医,王妃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有孕了,为何会这般呕吐不止?”
那王御医在宫里伺候皇上和娘娘,最擅长的便是这风寒感冒外加女子生产之事,最不擅长的便是刀枪棍棒的外伤。
而反之楚怀仲最擅长这战场上的刀剑之伤,再严重再要命的,只要还有气且不是伤到了根本,他都有办法救活,但这女子生产这等子私密的事,他虽懂医,可从未去看过这些,毕竟他堂堂摄政王,没有给孕妇安胎生产的道理。
当初楚怀仲是这样想的,也是这般笃定的,可如今却是后悔不已,只恨自己书到用时方恨少。
见摄政王一脸凝重,王御医安然一乐,“王爷莫急,女子有孕头三个月皆是如此,待两个月之后胎儿稳定了,这害喜的症状也就逐渐消失了,到时王妃便会好受很多。”
“还要两个月这么久?”
楚怀仲瞧着言玥一直在吐,连个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这般吐下去莫说是两个月,就是一日都怕是也要要了这小人儿的半条命。
言玥吐得厉害,早起又什么都没吃,一直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嘴巴苦的眼之蹙眉。
楚怀仲见状忙给她倒了碗茶,又吩咐玉芙去拿些王妃喜欢的蜜饯来,如此一颗酸酸甜甜的蜜饯送去口中,才是解了不少胃里的翻江倒海。
楚怀仲递了茶碗后,一直在给这小人儿抚着背,看她不再吐了,心里才是稍有缓和。
可那一双水汪汪,眼泪珠子只打转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时候,他便是心中一紧,比刚才还是难受。
“可是好受些了?”
言玥孕吐了半天,本就难受,如今看到了楚怀仲之后,更是心里委屈极了,她知道她有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这件事竟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却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王爷,这孩子想来是不喜欢我这个母亲,要不就是来寻仇的,只怕是怀了个冤家。”
言玥心里委屈,都说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她眼下这情况,只怕是不到一月就要被肚子里这孩儿折腾的没了半条命,还哪里有生产这么一说?
瞧着那小人儿哀怨的样子,楚怀仲竟是有些后悔了,他一味的只想着自己做父亲,却忘了这小人儿还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十六岁小姑娘而已,纵然有那么股子坚韧,可却还是涉世未深,心思不成熟。
她之前身子弱,被病痛折磨怕了,这朝有孕,她这阵子只怕是要比她病时还要难受,如此免不得这小人儿要受些作母亲的苦了。
瞧着这小人儿委屈,皆是因为为他楚家添丁进口的原因,而这罪魁祸首不是旁人,就是他!
想到这,他便是将那小人儿一把搂在了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温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每个孩子都是上天赐来的礼物,何来是冤家的说法?若我们的孩儿日后得知自己的母亲曾把自己说成冤家,岂不是觉得你不爱他,寒了心?”
楚怀仲这么一说,言玥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毕竟是长在自己肚子里的骨肉,是真真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其实在她不吐的厉害时,仔细想想她其实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这是她和楚怀仲的第一个孩子,看着别人家的小孩聪明伶俐,她其实有时也在畅想,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不过想着楚怀仲这个做父亲的这般的出色,他们的孩子也一定会如楚怀仲一样的出色。
瞧着怀里的小人儿心情开解了许多,楚怀仲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若他知道怀孕是件这般辛苦的活计,他当时便要慎重的思考一番,或许还可再让这小人儿无忧无虑的玩上两年,也不叫她这般小的年纪就担着这样的压力。
其实言玥知道自己如今这般不担事,都是被楚怀仲给娇养惯的,当初她危在旦夕,几次都要去了的时候,她的生命可是顽强的不似此刻这般的脆弱。
或许她该在试着找回之前的那些坚强意志,毕竟他爱眼前这男子,作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是她做妻子的本分,别家的妻子都是这般的挺过来,那为什么她不行呢?
言玥将自己的小脸在楚怀仲的胸前蹭了蹭,将自己的眼泪都蹭到了楚怀仲的衣襟上之后,才是善解人意的说道:“王爷放心,不管再苦再累,我都会好好的保护我们的孩儿,然后把他平安的生下来,也不会再说我们的孩儿是冤家这样的话了。”
楚怀仲没想到,这小人而竟然这般的好开导,不过这模样到还依旧是他认识的言玥。
“我知你不喜欢王府里拘束的生活,且等我些时日,待我把朝中之事都安置妥善了,便带你去你喜欢的地发,到时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可好?”
自那一战结束之后,楚怀仲虽无登基为皇的心思,可言玥知道,这一时半会只怕他是不能离开金都城了,所以这一个月来,她从没提出离开金都城的事,本以为这件事他们二人谁也不会再提,可没想到的事楚怀仲竟然一直放在了心上。
“能做平凡夫妻,过平凡的生活自然是最好的。”
言玥厌倦了这种富贵险中求的生活,她要的不是刀剑上舔血的生活,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太后塞来妾室,面临着与别人分享丈夫的日子。
纵然她知此时她不好提这件事,但既然楚怀仲自己提了,那么言玥便不会拒绝。
果然十日后,楚怀仲吩咐了玉芙,叫她收拾了随身的衣物,这几日便是要离开了。
而这期间,楚怀仲几乎是每日披星戴月而归,天没亮就离开了,当真是应了那句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那句话。
言玥一开始为了想见上楚怀仲一眼,便是想得着他回来,可楚怀仲回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且她因着有了身子,每日疲乏的很,连着两日都是依着榻就睡着了,等不到人之后她干脆也不等了,反正不管多晚,每日楚怀仲都会来宿,他日日搂着她,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腹,纵然她在睡梦中,但也能够感受得到。
这些日子,楚怀仲为离开金都城安排了很多,楚竟登基确定了在明日,而他也是安排了朝中的一众大臣辅佐楚竟,而楚竟他这一辈子做梦都想当皇上,听闻自己能登基为皇,心里很是喜悦,当下无依无靠的他,发誓皇叔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楚怀仲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便是觉得这大好的江山若是全全付在了他的手中,只怕是要国败。
不过楚竟无能到也无妨,他不过是让他占了皇上的位置,为他金蝉脱壳而已,他若是贤德固然更好,可楚竟若不是,他自是也不会让他祸害江山。
如此,待楚竟登基的第二日,楚怀仲带着言玥,寒枫,玉芙四人离开了金都城,在附近一个叫金源镇的镇子落脚,楚怀仲早在这里买了一处院落,又为言玥兑了一处店铺,让她去支脂粉摊。
这里的一切都打点妥当,只待主人来了便可居住,言玥这些日子因着服了王御医的药,害喜便是不那么厉害了,有了精神她便是兴致勃勃的着手准备经营她的脂粉店。
按楚怀仲的意思是不愿她怀着身孕过多操劳,可奈何自他来了这金源镇之后,朝中的文书便是日日就没断过。
楚竟当了这皇上之后,所做的决定能把一众大臣气的背了气,有一次边疆不宁,敌国所要城池,他竟真的就应了,直气的言良博来了金源镇与楚怀仲好一顿告状。
看着老岳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楚怀仲又怎不是如此,只劝阻老岳父不要生气,而后他派了襄瑾明去驻守边关,然后嘱咐朝中之事若有不妥,悉数给他送来便是,他自是不能眼看着走了弯路。
便也从那日起,楚怀仲每日在书房的时日便是越来越多了,如此也就没时间在去管言玥每日都在做什么,只是见着那小人儿每日容光焕发的,似乎没有一丝觉累,反倒是比在王府里还开心的模样,楚怀仲便就默认了她忙着做生意当老板这件事,只是吩咐王御医多来几次,随时观察着大人和孩子的是否安好。
就这样一个月之后,言玥怀孕满三个月,身子大好,而她的脂粉铺子也红红火火的开张了。
就如当初楚怀仲所说,他做老板,她做老板年,而玉芙和寒枫给他们做伙计,打点这店铺。
金源镇是个并算不得大的镇子,是以顾客不是特别多,也就是附近的村户和镇子上的居民,附近的庄户大多是不会常来脂粉铺子这种与生计无甚关系的店铺,徒花冤枉钱,所以常来的便是镇子上几家阔绰人家的夫人小姐。
这铺子开张有半月,言玥查看账目发现一个规律,那便是楚怀仲在铺子的时候,生意就会好,而楚怀仲不再铺子的时候,生意便显得冷清很多。
起初言玥走了迷信的思想,觉得或许是她的丈夫有财运,所以他在就如镇店之宝的貔貅金蝉这样招财的吉祥物这般,只要他在就容易卖出银子,可是后来言玥便是察觉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镇子小,阔绰的富户也就那么几家,知书识礼的男子也不多,大街上随处可见杀猪卖肉的屠夫倒是不少。
而像楚怀仲这样,样貌英俊长相不凡,又知书达理,周身还散发着铮铮男子气概的男子更是绝无仅有,如此纵然知道楚怀仲已有了妻室,可那些夫人小姐却还是为了能看上这惊为天人的男子一眼,来到这店铺上买些东西,挑挑拣拣的许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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