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暖玉湖畔滴血缠(3/4)
他两下就把她扯个精光,破衣就浮在水面上,她的长发如藻一般在身周浮动。这池可比宫里的要深,水已经淹过她的胸,况且她根本站不住,几欲下沉。她的肌肤在水的浸润下泛出柔光,与她的黑发相映成趣,水波之间,更有诱人之艳。他一手把她勾过来,她的身体微痉,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更是撩拨他的火。他的瞳变得浓黑,他俯下头,便泄愤一样蹂躏她的嘴唇。
她一声不吭地忍着,只是她越是如此,他就越凶狠。周身的疼痛加上他的动作,她已经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疼痛。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显然察觉到她的异样,松开她的嘴唇,双手夹着她的腰,一下把她给举了起来。
她如同半出水的人鱼,楚楚动人。她的大腿内侧磨破了一层皮,已经红肿了一片。她在家里,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进了宫,就是再会算计,同样也是娇生惯养,呼奴唤婢的贵妃。她细皮嫩肉,哪能禁得住这种马上颠簸,不过几十里路,已经把她折腾得伤痕累累。
她此时赤身露体,便是她已经入宫多年,与他翻云覆雨几多,此时裸裎相见,她的自尊也承受不了。一时间又是羞耻又是疼痛,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盈眶。
他没再出声,一撑手上了木沿。他浑身亦是湿透,衣服都贴在身上,也没理她,湿答答地便往外头去。过了一会,绯心忽然觉得身上一暖,一条大绒毯将她完全包裹住。她还未及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一轻,被他抱了起来。
他身上太湿,一贴她,连毯子亦成半潮。他抱着她穿过厅,到了另一端的暖厢,这里有大床,但床铺还没铺妥当,而且被褥也不知道是不是可用的。绯心瞧着那被褥,却有些不放心,云曦却不管,把她往床上一放,转头便出了厢阁。
绯心裹着毯子在床上发抖,半是因疼,半是因怕,很快听得门响,她又担心:他这般湿淋淋出去,若是生了病,那全是她的罪过!况且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衣衫,裹个毯坐着,若是一会子侍卫错一点眼,不小心把小二放进来,她真个是要死在这里!
她胡思乱想了半天,忽然又听门响。随着声响,已经听到云曦的声音,不仅是他,似是还跟着别人。她更吓得紧,也不管什么,忙着就往床侧帐帏子里藏。
“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琉璃顶的凝香坞,宝号就是这样做生意的?诳了客人进来打发,能宰一起是一起?”绯心听得云曦在外头出声,连着还有掌柜的讪笑,想是跟来的是掌柜。她听得一阵拉扯之声:“您老跟着过来瞧瞧,这也叫琉璃顶,能瞧见什么景?这个池子小得也就孩子能进来泡,泉硬得跟什么似的,洗手都嫌扎得慌,您真当我是冤大头怎么的?”
绯心一听傻眼了,他刚一身湿淋淋出去,竟然是扯了掌柜的跑来说这个?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听掌柜在一边赔笑:“您是京里来的大贵客,小店哪敢慢怠您呀?这,这里是小了点,但这泉可能是您泡,泡……”
“当时您可说了,什么凝香坞琉璃顶,这才冲这住进来的。招牌叫的这么响,真真是个店大欺客。还有还有,您刚端来的这什么醉仙酿,掺水了吧?”云曦挑着声音哼着,“就这规制还要十两银子,您这里也太黑了!”
“哟,哟,瞧,瞧您说的。一看您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哪敢在酒里兑水这么不地道。您可千万别恼,是小店服侍不周,要不这么着,几位的酒菜奉送,瞧这个您还满意吗?”听着掌柜的声音,显然云曦的表情定是连挑刺带吓唬,掌柜生怕让人砸了招牌。只得赔着笑息事宁人。
绯心都在里面听傻了,他堂堂一个天子,跑到这里跟人砍价来了。想是掌柜自认拿住有钱人好面子的心理:先不管东西好不好,豪气长脸那可是头一位的,基本上开价十两,怎么也得给个二十两彰显一下自己的富贵,却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个主儿,居然还扯着过来往下划拉价的!以前绯心在家也不上街,基本上是各店的掌柜拿了样子给她,瞧上眼的就买,发觉物不对图也从不言语,反正不差几个钱,扔了再买就是了。
但现在听云曦在外面跟掌柜的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逼得人家奉送酒菜,实在是……她不觉间眉也展了,唇边笑也多了。开始听得云曦拉着掌柜的往池边去,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丢人的,因为那里还泡着她的破衣服,但渐渐地,倒是专心摒气静心地听他说话。
绯心听着外头掌柜的招呼,然后听到细碎的脚步和杯盏的声音,想是掌柜的打发小二把酒菜放下。掌柜又轻声慢语了说了许多安抚的话,再三表达了招待不周到的歉意。他觉着这几个人惹不起,八成是陪着皇上来游幸的官,所以怎么说怎么是,若是一般的人,他肯定早拉出架势开打了。他这檀温阁也算是这里一霸了,店大欺客其实说得一点不假。来这里的外地人多,他能宰一起是一起,只不过今天挨刀这位是个难缠的,他当然知道怎么回还。
绯心听着带门的声音,她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忙着裹着毯往床上一躺。平时她是肯定不敢装睡的,但现在她一身是伤,也给了她最好的理由。更何况,她很难与他独处,她甚至觉得,他始终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虽然她是他宫中的女人。
她可以远远看他,看他展露不同的一面,他笑起来很动人,勤于政事亦让她钦服,他偶而会孩子气,带出天真的样子,亦偶而会狂放纵情,展现出妖孽一般的美丽。这般远看,她会觉得很平静,有时甚至觉得很光荣。因她是他宫中的女人,她嫁的这个男人,不仅是天底下最有权势最富贵的男人,更有才情与傲骨,是值得所有女人羡慕的,让她很有优越感!
她喜欢这种优越感,亦喜欢后宫之中高高在上的华贵。她喜欢他所带给她的一切,只除了那尴尬的亲密。她是见过别的宫妃与他如何相处,但有些是她完全学不会的。
虽是装睡,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忐忑。
她感觉他上床了,在他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绯心不由自主地发僵。这睡是再装不过去了,绯心虽没觉他身上湿,许是他刚出去的时候换了衣裳,但她的毯子是半潮的,到时睡出病来她可担不起,只是刚才她装睡了,这会子再睁开眼说伺候他就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权衡了一下利弊,终是半睁开眼低声道:“皇上,臣妾……”她现在也没心思陪他玩什么公子丫头的游戏了,况且她刚才配合了一下他还不高兴了。她一睁眼,便看到他的衣衫,同样的款式,玄色绣暗银云图,不过是干的。想来也是,他一早想溜出行宫去玩,汪成海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她一路都没敢抬眼皮,当然没瞅见侍卫是不是随身带着包袱。这样想来,至少也该给她准备几件吧?更何况,他还有撕人衣服的癖好的,一想到这里,她自己的脸先红了,吞吐了几个字,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他见她主动睁开眼开口,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烧,还好。”他的声音低低,似饮酒一般微醺,“一会把衣服换了,潮着睡捂出病来。”他的声音夹了些关切,让她听了心暖。
他说着,便探手自身后摸了摸,掏出一摞衣服来。果是同款同料的,与之前她那一身一样。他犹自歪着,把衣服略抖了下,里面掉出一个彩绘琉璃瓶来,便又听他说道:“幸而带着这个。紫玉化淤膏,嗯,一会子……”他掂着瓶子忖着,忽然瞧见她双眼瞪得滚圆奇大,正一脸酱紫地瞅着他。
她从未敢如此放肆地盯着他看,主要是她伤的不是地方。见他掂着瓶子,她心里狂跳,生怕他会说什么一会子朕帮你上点药什么的!
他怔怔瞧了她一会,忽然唇角微扬,似是噙了笑一般。他把东西往她身后一扔:“一会把衣裳换了,出来伺候朕用膳。”一听他这般开口,她松了口气,心底是很感激他。她见他起身向外走,低声说了一句:“谢皇上。”
他凝了脚步,半回了头睨了眼看她:“那湖,名叫暖玉。”
她愣了一下,不由又想起之前的美景来:美轮美奂,湖面烟雾缭绕间的人影,不觉间绕上心头。暖玉,的确很美。
她换了衣裳出去,瞧见他坐在榻边,炕桌上摆了几道菜,还温着一壶酒。他正执了壶准备自斟自饮,绯心可是训练有素的嫔妃,一见这个,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忙着便向着他冲过去,伸手便去捂他面前的杯,嘴里低呼着:“使,使不得!”她一时情急,来不及讲礼数。这宫外的东西,杯盘碗盏先不论干净不干净,便是这些个吃的也得先找个人试试才能再让他吃,断不能随意入口,若真是吃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出大乱子。
她冲过来太急,险些撞翻炕桌。他微是惊诧,看她一条腿已经跪在榻上,伸着手:“皇上,让臣妾先试试温度吧?”说着,她奉着双手,准备去接他手中的酒壶。
他执着壶不往她手上递,瞧着她的样子,微眯了眼说:“你喝不得,酒是发物。”说着,他就手从边上拿了双筷子,“试菜吧。”
她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发怔,喃喃说着:“皇上,这外头的酒菜……”
“无碍的,无事。”他说着把筷子往她手上一塞,“众人皆吃得,凭得咱们就吃不得?”
他随口的话让她心下一动:“咱们”,再想想之前他流露出的关切,让她心底不由得一甜。他若能一直这般温和,她便是死了也值得。她竭力想做一个合格的宫妃,谨记嫔妃所有守则。天下的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便是民间,稍宽裕些平头百姓也要纳妾的。官家规定,即便纳妾也要按制而定数,但男人皆是好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养在家里,不给名分便不算是越礼越制,凡是养得起的,自是多多益善。更何况他是天子,所肩负家国,扩充内宫,也有利于皇室繁荣,子孙荫盛。
所以,她根本不介意与别人分享,她在意的是身份,是名声,而这些是需要得到皇上的支持才能得到。
但得到皇上的支持,并不一定非得宠爱,得到皇上的尊重与信任也同样可以得到,而且比宠爱更持久,更稳固。就像当朝的太后阮星华,先帝之时她并非是最受宠的一个,先帝生前最爱淑妃,也就是皇上的生母。但先帝很尊重他这位皇后,后宫事宜皆交托她打理。生时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百年之后亦会与先帝同寝恒陵吉地,万年相依,受宗庙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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