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财迷心窍胆包天(2/3)
但是,若真给这些人弄成事,流求银行立刻会被挥舞着金元券与楮币前来兑换制钱的人挤爆来,每当灾荒年岁,米价腾贵之下,便是制钱都未必可靠,何况只是白纸一张的楮币与在大宋通行时间尚短的金元券!
更可怕的是,黄绍斌言语中还有一层并未直说的意思,那就是乘机哄抬米价,至少临安城的粮店不再收金元券与楮币的情形下,市面上原本就极不足的铜钱更加稀缺,百姓要想买得米,就必须花费较之正常情形下更高昂的价格。
虽然对于黄绍斌一伙具体的操作,张兴培还是一头雾水,但他已经可以看见结果:流求银行信誉破产,米价腾贵,百姓怨声载道,接下来的便是天子新政的信誉破产,乃至天子本人声望扫地。
百姓是极实在的,边境远国的一次胜仗,固然可以令百姓欢欣鼓舞,但若是因此而致百姓生计受困,那么他们立刻便会将此前的荣耀忘掉。毕竟赵与莒此时的威望虽高,却还不能算是稳固,至少不会比百姓吃饭之事更重要。
只不过,这些商人如此胆大妄为,便不怕官府追究么?
他想提问,但又想起谭厚之语,便抿嘴不语。待得这次集会之后,他再拿这个问题问谭厚也不迟。
“只是此次行事,准备还稍嫌不足些,如今我担心一事,便是流求银行中所存制钱超过我所计算……张老弟。”黄绍斌说着说着,突然转向张兴培,笑眯眯地道:“闻说张老弟有数张流求存折,可随时自流求银行中提取款项,张老弟可愿为去流求银行试探一番,只说要取个一百万缗制钱,若是流求银行制钱储备充足,张老弟这提款之举必然顺利,有了这一百万缗制钱,张老弟在今后数日必可大赚一笔。若是流求银行制钱不足,必会请张老弟转取楮币与金元券,无论张老弟取出多少楮币与金元券,我等都愿在事成之后以制钱双倍回报,不知张老弟意下如何?”
张兴培巡视众人,看着谭厚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心中明白,若是自家不允,只怕极难生出此门了。
他慨然应诺道:“既有如此发财良机,我张某如何肯甘人后!”
听得他答应了此事,原先目光灼灼的众人都神色和缓起来,张兴培眼光转了转,却觉得那戴着斗笠之人似乎动了动,他敏锐地觉察到,那戴斗笠之人仿佛准备说话,他又道:“只是张某有一事不解,我等如此行事,若是官府知晓了当如何是好?”
“官府你只管放心,这东西便是官府里拿出来的,国家新闻司已经报备,算是合法的了,朝堂之上有我们的人。”黄绍斌指了指自己方才看的东西:“当今天子最是妇人之仁,上回《京华秘闻》之事,他也只是关之了事,太学诸生屡屡忤逆,他也不曾追究。他最信功利之说,我们不就是为功利而行事么?”
众商人都是会心一笑,黄绍斌话语间显然对于天子并无多大尊敬,这让张兴培心中又是一凛。
做出这等行径,背后只怕不仅仅是朝堂中有人那么简单了。
他张兴培自是不信黄绍斌的鬼话,此事朝廷若不追究,也不会查出兑取制钱数量最大也最为频繁的几个富商,然后让他张兴培假作茶商前来调查了。他又看了那戴斗笠人一眼,这人最为关键,若是能知晓这人身份,那才是十全十美。
“这位张大官人便不必回去了,想来那存折张大官人是随身携带的,黄绍斌,你遣人随张大官人去流求银行取钱吧。”
他正盘算着如何掀开斗笠人身份之谜,却听得斗笠人用故意掩饰过的嘶哑声音说道。这话让他耸然动然,霍地便要站起来,但立刻被身后的两只手按住。
立刻,张兴培明白了,他有意打进这群人当中探听虚实,可这群人却也在等着一个引发这起事端之人。若说淮北蝗灾是乘机撩起百姓对米价担忧的事件引子,那么他这个来自蜀地在临安无甚根基的人便是发起事端之人。事情过后,官府追究起来,他少不得要被当作替罪羊抛出。
他面色惨白——这并不是装出来的,只有他自家才知道,自己身上那些流求银行的存折却是假的。
流求银行的制度,每张折子上都有数个半印,要与流求银行留的底印相当,而且签名相符,才可进行办理,办理之时还要报知秘码,这是由十位数字与二十二天干地支连组而成,若说印章尚可造假,这秘码却是存者牢记在心无法造假的。对方遣人挟持他去流求银行取钱,免不了以刀剑相逼,取得出钱来,他还可多活些时日,若是取不出来,定是当场被杀灭口的结果。
“谭兄!”他看向谭厚。
谭厚却是满面贪婪,再无此前与他相处时的友善模样,只是点了点头:“放心放心,张贤弟尽管放心,事成之后你少不得有份丰厚回利,别的不说,单是那铜器之利,便不指五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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