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2)
宋春景望了望上头的天,沉沉一片黑。
他上了东宫的马车。
东宫到,热气殆尽。
宋春景情不自禁打个冷颤。
晚上的东宫比白天可怕许多,高门张开巨嘴,静悄悄的,里头隐约见着灯光。
来什么吃什么一般,张着嘴一动不动。
闫真带着宋春景往里走,到了地方抬头一看是书房。
太子分的仔细,詹事间处理政务,书房处理其他的。
这个点儿,还有什么没忙完的吗?
闫真已经推开了门。
太子穿着贴身衣服,披着厚毯子,像是已经洗漱完了。
坐在书桌后头发呆。
闫真小声说:“太子,宋大人到了。”
太子回过神,点了点头。
宋春景要跪,太子一摆手,“坐。”
闫真搬来椅子,宋春景已经自顾自跪了下去,“下官不敢僭越。”
几厢无言。
太子轻轻问:“知道找你来做什么吗?”
宋春景听不出喜怒,仍旧把头埋在阴影里,“听说太子失眠。”
“失眠,”太子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失眠吗?”
“不知,”宋春景顺溜的应答道:“不管您因为什么,下官给开一副药,保管您睡得踏踏实实。”
太子险些笑出声。
“抬起头。”
“下官不敢。”
头顶上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宋春景等了一会儿,微微抬起头来。
太子正盯着他,脸色暗沉,风雨欲来。
二人视线在空中一撞,宋春景垂下眼,太子盯着他光洁的额头,声音略微压低了问道:“宋春景,我再问你一遍,你对将军府那养子的身份,明了吗?”
宋春景一时沉默未答。
太子等着他张嘴。
他清了清嗓子。
太子截了他话茬,“你想好再说。”
宋春景张了张嘴,脸色极其诚恳,“下官当真不知啊。”
太子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头,点了点桌子,发出“哒哒”两声脆响。
宋春景抬头去看,只见那书桌上躺着一封敞着口的信件,边角有些暗沉,像是被揣摩得久了,沾上了些汗渍。
他转开眼神,疑惑的看着太子。
“这个你怎么说?”太子问。
宋春景吃惊道:“这是何物啊?”
太子曲起手指,把那信往下一弹,信件长了眼一般飘落在了宋春景一旁。
“看好。”
宋春景仔细打量了一回,摇了摇头。
太子手撑在了额头上,似乎真的头疼起来。
宋春景关心道:“下官先为太子看病吧。”
太子揉了一会儿额角,轻轻出了一口长气。
“这是前日下人从载你的马车里拾来的,在坐垫底下压着,怎么,你竟然不知吗?”太子盯着他,强调一句:“那马车那日只有你一个人坐过。”
“真不知,”宋春景盯上暗沉沉的那双眸,仍旧是一双琉璃转光的眼,“那下人既说是拾来的信,又说是在垫子下头翻出来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诚然,他说那轿子当日只有我一个人坐过,”宋春景微微吐出一口气,“凭这就咬定是我的东西,可我把东xī • zàng哪里不成非要搁到东宫的轿撵里,还要多此一举压在什么坐垫下头,太子觉得下官冤吗?”
此人一向没理也要搅三分,搞得全天下只有自己忠心、正直。
太子简直想堵住他的嘴。
“如此说,你确实不认识这信了?”
宋春景点了点头。
太子撑着头,觉得有趣,“那你刚刚去将军府做什么呢?”
“将军有一张老大的老木茶桌,想送给我。”宋春景说。
“好好的送给你做什么?”太子冷笑一声:“无功不受禄啊。”
“是,”宋春景从善如流,“所以下官没要。”
太子沉默了。
片刻后,又问:“还说什么了?”
“……将军府养子病了,”宋春景说,“将军请我过去瞧一瞧。”
“怎么,我请你,还要派了马车三请四请、三等四等,将军一请你,你自己溜达着就去了?”太子冷冷问道。
“身不由己啊太子!”宋春景长长叹了口气,“实在是……这……”
他委屈道:“要不太子撸了下官的职位吧,不用早起晚睡,也不用担着欲加之罪,我也乐得当个闲人。”
“只是我没了收入,太子可要养着我了。”
他眉头微微皱着,一副虽然我说不清,但是我清清白白、丹心可比日月的模样。
太子冷笑一声,“你最好别真的等到那一天。”
东宫里头的炭火似乎不太够,也许是到了晚上不敢使劲烧的缘故,宋春景觉得比白日里冷许多。
他坚持着、控住着自己不打寒颤。
太子一摆手。
一旁的闫真悄无声息的退下,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
太子站起身,自己拎了张椅子到宋春景身旁。
椅子落地,“哒”一声响。
宋春景微微挪了挪有些麻的膝盖。
身上一重,太子把披着的毯子扔在了他身上。
这毯子上还带着体温,又温和又适宜,暖烘烘的。
宋春景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这下只能露出半张脸来,另外半张埋在毯子里。
他刚要伸手拽一拽,太子说:“别动。”
“是。”宋春景不敢动了。
太子垂着眼打量他一会儿,“你最近身体不好吗?”
“……”宋春景:“?”
宋春景说:“很好很好。”
太子转开目光,他不知想些什么,眼神变得极其意味深长。
宋春景动了动身体,冷不丁太子说:“起来。”
他没动,低声问:“太子困了吗?”
太子看了看他,“有一点。”
“若是太子困了,下官就先告辞了。”
“春景儿,”太子眯着眼看他,“你欠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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