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晚安小宝贝。(2/3)
“两个人在一起,日日相处,总归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矛盾,所以才有磨合一说。但既然是认定了要过日子的那个人,谁先低头,那输给家里人都不能为输。”
多好的丈母娘啊,可惜不是他的。
薛榅捏了捏眉心,有些累:“她是跟您说了什么吗?”
“也没多说,就是说跟你闹别扭了。”
嗯?倒打一耙?
薛榅已经没辙了,但又控制不住关心,“她在家吗?”
俞淑芬温声道:“睡了,好像哭过。”
“还哭过?”薛榅忍不住问。
出息了。
罢了,不管是不是他的锅,先背了再说。“抱歉,阿姨。让您担心了,是我没照顾好然然,让她受委屈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俞淑芬终于还是说出了一直以来困扰她的那个问题,“小薛啊,阿姨一直想问问你,你父母对你跟然然处对象这件事情的态度。”
“我明白您的意思。”薛榅推开空会议室的窗,窗外灯火阑珊,他继续道,“我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也很想见见然然。上周,老两口隔着屏幕看了然然的直播,也很想跟您坐下来,把这事儿给敲定下来。”
薛榅迟疑了一下开口,“但,有件事,您可能误会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追求然然。”
凛冽的寒风吹进窗户,他苦笑了一下,“但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受我。我知道应该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贸然让我父母和您见面,或者和然然见面,我其实还有些顾虑。我担心我们把握不好其中的分寸,会弄巧成拙,会伤害到她。”
他说得很真诚,俞淑芬有被他打动,“那阿姨都听你的。”
她想,女儿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才能被这么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男人保护着?这段不平等的恋爱关系中,女儿才不是弱势方。
大抵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
周三,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睡了一觉,毕然感觉自己理智了些,也接受了母亲生了重病这一事实。
但日子总是要向前过的。
她起了个大早,来到老地方——今源生物北面小公园的荷花塘。
她把在黑名单里关了三个月的毕先革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刚准备拨号,就被人叫住了。
“丫头,丫头。”
毕然回过头,挤出个笑容来,没必要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无辜的人。
原来是张三丰。
毕然问候他,“张师傅,这么冷的天,您还打太极呢?”
今源生物董事长金袁华先生:……
张师傅?
金袁华先生不同她计较,爽朗地笑了两声,“丫头,你今天是又起来早了,到这呼吸新鲜空气来了?”
毕然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对。”
金袁华先生继续三个月前的话题同她聊,“三个月过去了,你对公司待遇、员工食堂还满意吗?”
毕然点了点头,“满意。张师傅,您烧的菜很好吃。”
金袁华:?
得,他就食堂的张师傅。
金袁华不怒反笑道:“丫头,你上周的直播很精彩啊,精彩。”
他没看直播,但是后来产品销量上去之后,他看了复播,确实很有天赋的一个小丫头。
金袁华开始热身,边热身边同她道:“那招捆绑式营销,是薛榅教你的吧?”
什么捆绑式营销?
哦,他说炒CP那事儿。
人跟人之间也能叫捆绑式营销吗?
算了,食堂厨师,要求也不能太高。
不愧是买了热搜的直播,连食堂师傅都知道她尬CP的事儿了。
毕然羞愧难当,“您可快别乱说了,冒犯领导我已经很愧疚了。”
金袁华先生哼了声,“这算什么冒犯?”
毕然低头道:“我领导为人低调,不喜欢我们做下属的开这种玩笑。”
“不是吧”,金袁华笑笑,“他昨天上午还找我邀功来着。”
“找你邀功?”
“啊”,金袁华咳嗽了下,“你听错了,找他的领导邀功。”
毕然想,她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出现幻听了。她问:“他领导是谁啊?”
“哟,你要这么问的话,我还得好好数一数的。”
“哦,那他邀什么功?”
“准确的说,是为你争取一些你应得的奖励,包括但不限于升职、加薪、奖金。他做了份很详细的方案,看得出来,他对你是很用心栽培了。”
原来,她那天在他办公室的诉求,他都有放在心上。原来,昨天上午,他说的开会是去帮她争取权益了。
毕然抓手机的手颤抖了下,“您怎么知道?”
金袁华先生见这小丫头有趣,逗她,“我在老板办公室听到的。”
毕然想问厨师也可以随意进出老板办公室了吗?但是,她没问,她只是顿顿道:“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后半句她没说——
但我要辜负他了。
“丫头,好好干,你前途无量啊。”
金袁华转身去打太极去了。
毕然手里的电话没有拨得出去。她来这边,是想图个清静。
罢了,办完离职手续,直接去玜廷蔓吧。
*
今源生物辞职的流程是,必须要和直接上级口头提出,得到直接上级批准之后,才可以去人事办理离职手续。
邓元请婚假了,推广组归薛榅暂管。
所以,毕然只有得到薛榅的批准后,才能去人事办理离职手续。
但是,她找了他两个小时也没找到人。
有人说他开会去了,也有人说他提前休假了,还有人说他回江市了。
毕然无奈给他打电话。
电话倒是能打通,他也很快接起,就是态度不是很友好,有些欠收拾,“有事?”
毕然开门见山,“我来公司办离职。”
他很霸道,以权压人,“我不同意。”
毕然好商好量道:“你什么时候能同意?”
“等我回公司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年后。”
毕然生气地挂断了电话,但她没办法。谁让他是部门负责人,而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
罢了,那就年后再来一回吧。
毕然又跟余曼请了一天假。
余曼说:“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毕然也笑道:“也祝余曼姐春节快乐。”
*
下午一点,玜廷蔓。
毕然按了7幢的门铃,响了好久也没人开门。
她又试着给毕先革打了几回电话,刚开始几次是被挂断,后来也被加入了黑名单。
毕然只好在他家门口坐着。
30个小时未进食,未进水。但她不饿,她也不渴,吃了糖的舌尖微微泛着苦涩。
连排别墅隔壁那户人家家里有个长辈,看她大冬天一个人坐在室外,关心地问:“小姑娘,你找谁啊?”
毕然想站起来,但是手脚麻木了,站不起来。她抱歉地笑笑,“阿姨,你好。我找这家的户主,毕先革。”
那邻居阿姨好心道:“他们家没人呀。毕先生白天很少在家,姜沅啊,铁定和小姊妹喝下午茶去了呀!”
毕然抠了抠指甲,“那您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怎么也要个七八点钟吧。你还是先回家吧,晚上再来。”
毕然摇了摇头,“算了,我就在这儿等吧。”
邻居阿姨怜她又瘦,脸色又差,“那你来我家里坐着等吧?这天寒地冻的,你这么单薄的身体哪吃得消这么冻啊?”
毕然依旧礼貌拒绝,“没关系的阿姨,谢谢您了。我就在这儿等吧,我不冷。”
“唉,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固执呢?”
邻居阿姨继续劝着:“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回事啊。女孩子不能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什么老寒腿啊、关节炎啊,一系列毛病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听话,快进来。”
毕然低着头,抱着膝盖,执拗道:“我就在这等。”
邻居长辈见她跟头倔驴似的,摇了摇头叹息,进屋关上了门,这可是一年中最冷的寒冬腊月啊。
但这是她最后一条筹钱的路了,她希望老天爷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如果再筹不到钱的话,她就打算去借网贷了。
人被逼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
晚六点,姜沅开着辆白色奥迪先回来。
毕然坐在她家门口,都快冻晕了。
姜沅用脚踢了踢毕然的脚,轻蔑道:“哪来的小乞丐,又来要钱?”
毕然坐久了,脚又冻又麻,被她这么不轻不重地一踢,脚钻心地疼。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她什么时候受过姜沅这种侮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甚至礼貌地叫了声:“姜女士。”
姜沅:?
姜沅有点不习惯她这态度的转变。这小倔驴,怎么也有转性的一天?
姜沅不自然道:“真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了?”
天渐渐地黑了,小区里的路灯同步亮起。万家灯火里头,没有一盏明灯能容下她。
有前后左右的邻居围观。人就是这样。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吃瓜群众。哪怕天气很冷,看热闹的心却火热。
看热闹的人越多,姜沅就越来劲。
毕然终于勉强能站起来,她低着头把尊严再一次送给别人践踏。
“姜女士,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爸打个电话,我有急事找他。”
姜沅一听乐了,扯着嗓子,尖酸道:“给谁打电话?”
毕然已经忘了愤怒,平静道:“您的丈夫,毕先生。”
“那你打电话找他什么事呢?”
“借钱。”
姜沅拢了拢身上的过膝貂皮大衣,嘲弄道:“借钱没有哦,今年生意不好做。”
毕然言简意赅:“抚养费,你们还没有付清。”
“你是没手没脚吗?过年你都23了,你还要别人养吗?你有点尊严行不行?”
面对姜沅的不齿,毕然已经麻木了。她把内心封闭起来,尽量不去感受她的恶意。
她乞求道:“你要怎么才肯帮我打电话?”
“你跪下求我。”
毕然脸色苍白,指节泛白。她隐忍着,良久,漆黑的夜里,屏气凝神的吃瓜群众听到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
她说:“好。”
她的膝盖渐渐有了向下弯曲的弧度,她听见尊严被撕碎的声音。她的脸皮被人扯开,扔在地上,千军万马来踩。
就像凌迟极刑。
不如砍头痛快。
给人下跪,不过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毕然心一横正要跪得彻底时,被一道有力的臂弯扶了一把。
她没能跪得下去。
黑夜升腾起绚烂烟花,他如谪仙下凡。
薛榅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颤声道:“跟我回家。”
毕然知道不该连累他,不该跟他走。可是她控制不住,他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抓住了,她不想放手。
两人刚走出一米。
姜沅藐视道:“你谁啊?没有人告诉你,随意带走别人家的客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薛榅停下了脚步,毕然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别为了我生气,不值得。”
薛榅低头亲吻了她冰冷的额头,在她耳边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然后,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姜沅脸上,只扫一眼,便让姜沅不寒而栗。
他冷漠道:“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姜沅刚刚没把他当回事,以为是和毕然一道来演戏的穷小子,只匆匆一瞥。
这么仔细一看,发现男人五官俊朗,模样生得十分标致,重要的是他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比毕先革年轻的时候可帅多了。
男人手上的那块表六十多万,披在毕然身上的那件大衣也是某品牌今年的新款,也要五位数。
这个年纪,这身行头,让姜沅不得不收敛些,“你是谁?”
她甚至有点嫉妒毕然,那小乞丐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男人为她出头?
薛榅便又扫她一眼,冷冽道:“给你条建议,查查你那位毕先生的开房记录。”
“你什么意思?”
“我还不够直接?”
姜沅的脸被打得啪啪的响,薛榅搂着毕然向后排的独栋别墅去。
*
玜廷蔓,后排独栋。
薛榅出来的急,门都没关。
事实上,他今天故意没去上班,就是让她没法年前辞职。假期二十二天,能拖一天是一天。
本来是打算出去吃晚饭,谁知道刚打开门,就看到7幢那边围了人。想起三个月前的一幕,他没多加思考就过去了。
果然,还真是她在那。
他的小宝贝,怎么能给别人下跪?
想到刚才的一幕,薛榅的眸色又冷了些。
毕然跟他进屋,主动开口,“你不问我刚刚在做什么吗?”
“你不想说的,不问。”薛榅答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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